(3)蹊跷的证词
可想而知,死者遗书的发现是何等的令我们惊讶。
死者马长松的身份很快被查清,他是一家建材装饰公司的老板,拥有自己的私产,一幢三层高的小别墅,自己的几辆豪华私家车,去年的时候,一位比他年轻十五岁的姑娘做了这些豪宅华车的女主人。那一天他去宾馆的目的是与一位外地的货商会面,他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这更加让我们疑惑,如果宾馆天花板上的水泥板块的脱落是人为的话,就必须要考虑到这一不确定因素,须知,那块凌空脱落的水泥板块如果迟一点或是早一点,歪一点或是偏一点,结果都不会是象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遗书上的字迹赫赫然在目,我们有责任查清楚有关这封遗书的前因后果。
我和我的搭档,警员傅立成被责成查清此案。
于是我们到了马老板的家中,拜访他的妻子。
我们是在事故发生的第二天登门的,此时,马老板的妻子已经知道了她丈夫的死讯。当我们敲门的时候,一个被红色健美衣勾勒出完美身材,容貌娇丽的女孩子隔着防盗门怀疑的望着我们:“请问你们找谁?”
我回答道:“我们是为马长松先生的事情而来的,请问肖竹筠在家吗?”
红衣女孩子口形迅速变化,似乎要惊呼出来,她用惊慌失措的表情望着我们:“请你们等一等,”就迅速的关上了门。
过了好久,门还没有开,我和小傅却隔门听到了紧张的嘀声与争吵声,正当我们相对愕然的时候,门终于开了,仍然是刚才那个开门的漂亮姑娘,只不过,现在她换上了一身浅色的素服。
原来她就是马长松年轻的妻子,肖竹筠。
我和傅立成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进门是一间红三十平米的大厅,显得极是空旷,红木茶几上放着两杯茶,烟盔缸里还两支烟蒂。很明显,在我们来的时候肖竹筠正在接待客人,这或许就是她穿着那一身漂亮的红色健美衣的真正原因。
此时客人躲在房间里,他有什么理由回避我们?
我和傅立成警觉了起来,再仔细观察肖竹筠,她的表情极是尴尬,分明是想做出悲伤的样子,但一时之间挤不出泪水,只好不停的用一块丝帕揩着眼角,在我们面前如坐针毡,急促不安。
虽然如此,我们还是礼节性的劝她节哀顺变,不要过于悲伤,死者已矣,生者还需要继续享受生活的压力与快乐——她显然已经完美的做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的话,说得也是别扭非常。
然后我们询问起马老板生前的为人,得到的回答也是顺理成章,无论这个女人与她丈夫之间的感情是何等的淡漠,但不言死者之过,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的。所以我们从她的叙述之中,可以得出这样一个印象:马老板是一个憨厚老实,做起生意来又非常狡滑的男人,他象大多数男人一样不是太关心家里的事情,但做为一个丈夫的基本职责,他却是履行得一丝不苟。
接着傅立成问了一句:“马老板在他死前,我是说事故发生之前,他的表现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马老板的妻子茫然的看着我们。
“对,”傅立成解释道:“他是否说过有人要对他不利,或者是与什么人有过仇隙呢?”
肖竹筠的眼睛不停眨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们默不作声,等待着她的回答。好长时间过去,她才说了句:“他好象……有一天他突然做梦,喊叫了一声:别砸我,别用石头砸我。这样的梦话,别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别用石头砸我?
霎时间我和傅立明心如电转,齐声催促道:“能不能说得详细点?”
详细的解释,是在马老板遇到事故的前一天,也就是他第二次无故去警局的那一天,他中午突然回到家来,吃过饭后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显得闷闷不乐的样子。肖竹筠以为他遇到了生意上的麻烦,而对些事她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就自己上了楼,去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正当她半睡半醒的时候,突然听到马老板一声恐怖的尖叫,吓得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惊恐之间,就听到马老板声嘶力竭的喊叫着:“别砸我,别用石头砸我!别离我这么近!”
当时肖竹筠被吓得面无人色,以为是丈夫生意上的债主找上门打起来了,提心吊胆的走出卧室,到楼梯口仔细一看,客厅里却只有马长松一个人。
当时马长松满头大汗,神色惊恐,正语无伦次的叫嚷着,重复着刚才那句话,突然看到了妻子正在楼梯口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他呆了一呆,喘着粗气,用手比划了一下,说:“砸到了,最多一天就砸下来了。昨天还离我有几米的距离,今天就只剩下不到两米了,最多到明天就砸下来了。”
“什么?”肖竹筠听得不明所以,问了句。
马老板咻咻喘息着,又重复了一句:“最多就一天的时间了,明天就砸下来了。”
“老马,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呀。”肖竹筠追问道。
马长松却径直走到饮水机边,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杯矿泉水,又若有所思的思考了好长时间,才摆摆手,说道:“没你的事,这可能……我出去一趟……”不等妻子叫住他,他就夹着皮包出门了。
听到这里,我和傅立成相顾错愕。
从时间上来计算,马老板当时离开了家之后,就去了警局。
他说最多到明天就砸下来了。果然在第二天被天花板脱落而砸死,难道他真的对自己的死亡有着预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