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刁钻的女人
那一天她和赵沣开车去超市购物。新婚时节,他们将自己关在温暖的小巢里,足不出户整整一个月,尽享生活的快乐与婚姻的幸福。做为一个男人来说,赵沣虽然有很多缺点,大大咧咧,丢三拉四,喜欢在别人面前吹嘘自己,过于爱面子。这些毛病终归是生活的枝节,绝大多数男人都是如此,说起来也是无可厚非。
更何况,她和赵沣,曾经走过了一段艰难的情爱之路,与赵沣相比,她显得更优秀一些,她那清丽如兰的微笑,娇美柔和的容貌,娴静淡定的性情,以及她优裕的家境所养出的优雅娴静的气质,时常会引得一些素不相识的男人神魂颠倒,甚至不顾场合的冲上来大献殷勤。这种情况经常令得外表普通的赵沣紧张不安,而子君虽然性情柔和,对待感情方面却非常传统,与赵沣的亲热总是适可而止,不肯让他轻愈最后一道防线,这就更让赵沣急得抓耳搔腮,上蹦下跳了。
曾经有一次,一个鳏身独居的大老板无意中遇到了子君,这个久历风月场所的中年男子顿时大失常态,惊为天人,立即开始了对子君的追求,愿意娶子君做他的太太,并将他价值上亿元的全部家产委托子君托管。却被子君冷冷的拒绝了,为情所迷的大老板还不死心,他打听到子君之所以拒绝他,是因为她深深的爱着赵沣的缘故,这位大老板情急之下,索性找到赵沣,和他进行了一次“男人之间的谈话”,大老板愿意拿出五百万的现金,做为赵沣离开子君的条件。
赵沣表现得一点也没有让子君失望,他想也不想的回绝了对方的条件,并说:“子君是我一生的最爱,那怕你拿出整个世界来和我交换,我也不会答应的。”他的回答令大老板大失所望,失望之余,大老板当即叫来几个马仔将赵沣“教训”了一顿,赵沣被打得头破血流,屁股上还被捅了三刀,但赵沣咬紧牙关,绝不肯吐出放弃他对于子君的情爱的字眼。
事后赵沣被送进医院,子君闻知后急急赶来探望,两人在病房里抱头痛哭,看得那个老板叹息一声,说了句:“死心眼的人我见得多了,可心眼死到你们俩这种程度的,我还真没见过,今天我算服了你们了。行,你们就恩爱吧,算我没碰上过你们好了。”
说完这句话,老板怒气冲冲的走了。留下来的子君和赵沣,相互之间的情感更近了一步。
他们终生也不会相互舍弃,这不仅是他们的愿望与信念,也是一个现实。
这就是子君与赵沣的艰难情爱之路,在此之后,如果有人说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毫无缘故的相互憎恨与仇视的话,他们一定会以为说这句话的人是个疯子。
正因为这样,所以当事情真的发生之时,子君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茫然失措。
她无法相信。
更无法接受。
而最让她震惊的,赵沣突然对她的厌恶与憎恨,竟然是缘于那个女人的意志。
但是这样的事情,却千真万确的发生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当时她和赵沣两个人紧靠在一起,手里提满了大包小包,整整一个月他们没有出门,要采购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如此,赵沣却仍然用一只提着沉重手袋的手搂着她的腰,她将自己的柔软身体轻偎在他的怀里,她喜欢这样,渴望这样,那怕是与他分开分毫,她都会有一种无所依凭的感觉。甚至在熟睡之中,她也会紧紧的偎在他的怀里,让他搂抱着她的身体,那种熟悉的恩爱让她感受到无以言述的激颤与喜悦。
渴望永远,生生世世。
她们就这样走向停车场中她的车子,那是一辆老式的富康,是她用自己的钱分期付款买下的,也许他们现在应该换一辆车子,可是她知道,以赵沣的经济条件,他们还需要等待。
她可以等待,不会有一句怨言。
当她和他走向他们的车子的时候,子君注意到有一个女人正站在他们的车子近前,用疑惑不定的目光看着他们。那女人衣装极是普通,看起来象是来自于乡下的保姆,土里土气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光着脚穿一双黑色的布鞋,有一道隐约的青筋凸起在她的脚背上,这一身乡下味道浓郁的装扮与繁华的大都市格格不入。
子君扫视了那个女人一眼,没有任何印象,完全是一个与她的生活无关的女人,她的目光立即移开了。
赵沣掏钥匙,打开车门。子君走到车后的行李箱处放东西,这时候那个女人突然窜了过来:“是你!”
“什么?”子君吓了一跳,手里的袋装食品哗啦一声掉到了在上。
“是你,我认得你!”那土里土气的女人凶狠的逼近过来:“是你压死了我的狗!”
“乱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子君下意识的辨白着,但她立即想起了结婚前那次所遇到的事情,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月,连子君自己都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如果这个女人说的就是那件事,那简直是太不可能了。
但是那个女人马上就尖叫了一声:“你撒谎,两个月前,就是你开着这辆车,在郊外的公路上压死的我的狗!”
这时候赵沣走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一边喝问,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子君,并质问那个女人:“你有什么事?”
“臭烂货,”那个乡下女人骂出了一句脏话:
“城里的骚浪货,你压死了我的狗,还敢不承认?”
“闭上你的嘴,不许骂人。”赵沣生气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那女人却不理会赵沣,只是用手一指躲在赵沣身后的子君:“骚浪货,你给我滚出来,你凭什么压死我的狗?凭什么?”
“你简直是在胡说!”见四周的人涌过来看热闹,赵沣顿时恼怒起来:“她是我老婆,我们出门整整一个月,刚刚回来,什么时候压死过你的狗?”
听了赵沣的话,那女人的脸上顿时变得青紫。与城里人不同,乡下女人的年龄很难断定,尤其是这个女人,或许是乡下女人根本就没有身材的观念,她身上应该凸起的部位却莫名其妙的隐落下去,而应该凹下的部位却怪异的形成突起,完全违背了人体美学最基本的常识。而那张脸,仔细看起来的话,五官轮廊清晰,应该有几分姿。,但此时她怒气冲冲,瞪眼呲牙,模样虽然怕人,却多半是因为丑陋所致。寻常人等若是想达到她这种丑陋程度,殊是不易,而在于这个女人,这种丑陋到可怕程度的模样,却似乎更接近于她的常态。
子君何曾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更因为她有错在先,心虚胆怯,吓得躲在赵沣身后,一句话也不敢说。
那女人却不依不饶,居然推开赵沣,要冲过来抓住她。赵沣岂能让她伤害子君?他反手抓住女人的手腕,厉声喝道:“滚,你敢无理取闹,当心我报警了!”
女人似乎这时才注意到赵沣,她扭过头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赵沣。她的眼睛极是怪异,眼形狭长,睫毛稀疏,白多黑少,目光阴冷与凶狠,更接近于凶残的野兽的目光。在这双目光的盯视之下,子君分明感受到赵沣的胆怯,他竟然后退了一步,意失脚踩到了子君的脚背上,疼得子君差一点叫出声来。
就听那女人一声阴冷的怪笑:“我早说过的吗,骚浪货就是骚浪货,身边怎么能少得了男人?你!”她用一根手指一指赵沣:“替我教训教训这个女人,我要让她知道一下我的厉害,听清楚了没有?”
“呸!”赵沣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神经病!还不快滚?”
那女人又咯咯的怪笑了两声,对着赵沣抖了抖衣襟,
霎时间,一股淡淡的香味弥天而起。
那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怪异香味,仿佛来自于阴曹血狱之中,带着凛冽的阴寒与血腥的气息,子君只觉得气息一窒,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突然颤抖起来。有一种无可言述的恐惧迅速在她的心里蔓延,顷刻之间让她感受到一种魂飞胆破的惊恐。在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面前,她的大脑中一片空白,纯粹是一种逃避的本能,她听到自己尖叫一声,丢下手里的东西,向着轿车的车门扑了过去。
她以最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赵沣咻咻的喘息着,已经用脚踩下了油门。
轿车轰的一声,对着围观的人群撞了过去。
人群惊叫一声,争相躲避,轿车趁机冲出停车场。
轿车冲上了街头。
好长时间过去,子君才听到一声微弱的叹息: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是赵沣在出声发问。
子君却仍然没有从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中恢复过来,她的身体激烈的颤抖着,惨白的嘴唇尽失血色,没有力气来回答。
赵沣将车速放慢下来,扭头茫然的看着身后:
“真是怪事,那个疯子是哪跑出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才从惊惧中恢复过来,看了看子君,突然失笑起来:
“真有意思,我们俩竟然被个女疯子给缠住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是正常,子君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他们刚才的失态。
但他们都在刻意回避刚才那种极度的恐惧感觉。
当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把这件事彻底忘掉了。
此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提到过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