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程

流动的水，在暗礁处徘徊

你往北，他往南

我停留

每天都有叶子从我身边经过

每天都有鱼儿在我怀里断气

还有一些鸟儿

我触摸不及。直到有一天

你们回到了我的身旁

生火、做饭、牧鹅、聊天，顺便老去

直到看不出彼此的模样

而消逝

我们像是在彼此的生命中走过

又似乎从来没有

2004.3.18

2012.7.9

◎反饰

检查完这些木偶的姿势

他撮了撮手，燃起火

最好手指有烟草的特制

他就可以像卷烟一样卷起自己的手指

然后把它放进嘴里

坐下来期待这些生命的复活：

妻子靠近他，嗅着他唇边吐出的烟味

孩子从门口大笑地蹦进他怀里

烟滚回地上

他会用紧剩的那双焦黄之手

终结一场噩梦中壮丽的烈火与浓烟

◎从1数到100

时间把我们从母体的羊水中带到这个世界

如果有十个裸女向我们走来

手捧康乃馨的那个，就是妈妈

天那，就像天使下凡

用体温来呵护的

圣洁之画。我们要掩住嘴巴和鼻子

捂住秘密，不让它泄露：

它在拥有生命和母乳的时候就有了灾难

母亲的身体是一只小绵羊

在我们懂事的时候就教我们

数数，从1数到100就睡着了

我们就听话地数，从一只，到一百只的，都是小绵羊

◎ 最后的童话

扑倒在黄昏的怀里

像一场被画家涂抹的阴谋

像栗子滚过一座城市

无人理睬的

黄沙满地

烧干了雨。泪水稀罕

火焰弄脏我的袖口

童话罕罕，在爱埋葬的地方

取栗之手在石头上跳舞

风吹来时

被跳的舞满街奔跑

2004

2012.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