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在我与我们相遇的最初
(2010-05-18 01: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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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该隐磨子草棚夏娃伊甸园杂谈 |
分类: 倔强·随笔 |
在和谐、安全范围内的我和我们,常态下是扮演相亲相爱的角色。要强调温暖,温度,温情,温馨,这也是“我们”一词诞生的初衷,当它含在嘴里,轻轻吐出,是真会让人感到世界美好,甚至有可以消灭孤独的错觉。
从我到我们,就像一粒粒珍珠被串成一条项链,中间这条是一根叫情感的线:爱情、亲情、友情,甚至可被称为大爱的“人间真情”,以及爱的背面,一切黑暗的情感。乍看,这项链确实美,挺艺术,可以打花,可长可短,还可以做成发饰、胸针等小玩意。它表达着所有艺术都无法出其右的人文情感,皆以此为土壤,广泛辐射感情波的共鸣。而创造这艺术感情共鸣点的初始,却是每一个真实的,真诚的,自我的我——每一颗珍珠都是独一无二的,散发着各自独特的美。
水泥路上看不出历史车轮掀起的滚滚烟尘。
其实,“我”和“我们”从来没能坐下来好好喝一杯茶。它们的关系暧昧而纠结,藏着烈酒的情愫。“我们”常常想完全占有、塑造“我”,“我”也想凌驾在“我们”之上。所幸更多则是稳固而知性的想:从“我”到“我们”,在某种规律的制衡中,完成自身的调节与成长。
故乡也曾是他乡,他乡何时成故乡。所有自我的排他性都可能被时间与情感消融,像无数溪流终于汇聚在同一条大河中。
流水不腐。且回到我与我们相遇的最初。
上帝只知道“我”。亚当和夏娃也继承了这个词。他们天各一方,尚未相遇。他们自言自语,一切都是新奇,没有什么和他们一样。他们从未用“我们”来称呼自己和一只渡渡鸟或一棵树。无论如何,美丽的夏娃从未想过自己会抱着一只野猪说:“我们一起去找月亮吧!”他们很熟练地说着我怎样怎样,我如何如何。
那时“我”中暗藏的排他性,和上帝一样的狂野,原始的自尊,无所畏惧的自信,还没有被显现出来。
直到那天,亚当遇上一个对他说“我叫夏娃”的人。他能感觉夏娃说出“我”时所带来的排斥感——叫夏娃的人是她,不是他。所以他对夏娃和她的名字很冷漠,这是他以“我”的自尊来回敬她。他不屑对她说:我叫亚当,虽然他很想这么说。最难以忍受的是,夏娃总是抢先在他面前说出动物的名字,仿佛在对他说:“为它们命名的人是我。”于是他只好装做对一切动物的名字毫无兴趣的样子。
夏娃的“我”想要接近亚当,亚当的“我”想要排斥夏娃。夏娃很郁闷,但还老跟在他身后,就是为了研究他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物种。有次亚当把小兔子扔到水里想证明它是一只鱼而不是兔子,夏娃就在他背后砸起石头骂他没有良心,把他打得狼狈逃跑。
伊甸园里没有“我们”。
可夏娃是一个女人,这决定了她是爱的永恒代言。在爱的内驱力下,她研究着所有物种,但她不明白为何只对亚当这个家伙最感兴趣。在经历了更多吵架、敌对与偶尔的和解之后,她发觉自己越发喜欢呆在这个讨厌鬼的身边,虽然他那么冷漠,但至少不拒绝她呆在他身边。
有次他把她赶出避雨的草棚,她尝到了伤心的味道。她捂着脸说:“真希望我们能在一起避雨。”她松开手,很惊讶,这是她第一次发明了“我们”这个词,细细咀嚼一番,她觉得自己的脸烫了起来,虽然还在雨中。
她跑到草棚里,对亚当喊道:“别赶我走好不好?让我们一起避雨吧!”
亚当这次并没有把她赶跑。但“我们”这个新词他觉得太亲密了,让人讨厌。
之后,在蛇的诱惑下,夏娃吃了树上的禁果。她突然明白那种感觉是爱情。她小心翼翼地用一片树叶遮住身体。亚当问起这片树叶,她说:“如果你吃了那苹果,也会这样的。”亚当终于吃了苹果,也立即拿了片叶子遮住身体,他也知道了什么是爱——她的一切行为在他眼里变得可爱;每当说出我,就会考虑夏娃的感受,他甚至更愿意说出“我们”来将“我”激烈本性稍稍藏匿。
上帝看在眼里,琢磨着“我们”。他终于遇到了永远无法了解的词——这是他所不容。
“我想,我们——”亚当第一次开口说出“我们”这个词,夏娃的脸蛋绯红,像极了不久前伊甸园卷起的那场大火。亚当说:“我们要在一起生活。”夏娃就生了很多孩子,他们学会了相互忍耐。“我们”包括了越来越多的人:都喜欢吃栗子的人们,谋划一件事的参与者。
“我”和“我们”在所有的生灵中传播。它们一遇到这两个词就能感觉到它们间不同的味道,还能用得恰到好处,直到现在,早已经历了层层蜕变,虽然它的原始内核还在——
当“我”和“我们”有了交点,当“我”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就有了与他人共同的感情基础:血缘的,爱的,人文的,艺术的,审美的,生活的,利益的共通部分。而“我”作为“我们”中的一份子,害怕孤单,渴望拥有交流的共通语言。但它却有着潜在的暴动基因——时时刻刻突破“我们”,这是“我”的天性。“我们”的任务则是以爱的名义做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减掉“我”中可能暴动的成分,再做一个磨子,将被剪掉的“我”中剩余的棱角抹平。总有剪不掉,磨不平的“我”,更多这样的“我”又组成了“我们”,原本的“我们”不得不承认新的“我们”的存在,与它们融合成新的更大的“我们”。“我”似乎是取得了胜利,可却逃不过“我们”的宿命,变成新的剪刀和磨子,继续折磨其他的“我”。纵观亚当夏娃之后的人文艺术史与个人史,规律不过如此,更何况当时那一群森林中的小鸡?
这天,又到练习下蛋的时间了,鸡爸爸和鸡妈妈是很严厉的,小鸡们都很自觉。它们对彼此说:“亲爱的,我们该下蛋了!”然后很有默契地一字排开。
但有一只叫拉拉的小鸡却吹着口哨到处跑:“我才不要下蛋呢!我要去看海!我要去看鸬鹚哥哥说的海和美人鱼!”鸡爸爸很生气地将拉拉拎回去打屁股:“给我下蛋!海不是我们鸡能玩的东西!”
于是半夜,拉拉偷偷地溜了出来。他走出森林,越过高山,经历风雨,走啊走,终于看到了壮阔的海。虽然没看见美人鱼,但他依然很开心。
有日正冲浪,却被在海上溜达的该隐给抓住了,想宰了它当饭吃。拉拉急中生智,说自己会为该隐一天下一个鸡蛋。拉拉为了生存,终于学会了下蛋,一天一个。
该隐把它带回家时夏娃认出了它,就把它带回鸡妈妈的身边。拉拉终于哭出声来。当又到了该下蛋的时间,拉拉也说:“我们该下蛋了。”
后来它生了孩子,天天对孩子们说海的故事,教它们下蛋。
有个叫卡卡的孩子不肯下,偷偷溜出去找海。拉拉让卡卡他爸悄悄跟在后面。拉拉想保护卡卡怀有梦想的一颗心。至少,想让卡卡的自我在走向我们的蜕变中,将怀抱海的梦想与激情传递给更多的鸡。
201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