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曲

 

静谧的光回到原点，回到

没有幸福的最初

伴随的，没有甜蓝泪、失落果

中药饱含枯萎，不知去向

不痛，它为什么不痛

 

◎听平均律时

 

要鼓动体内所有的花，吐出云朵

看天梯下的穷人

拾级而上。

我在这听不见你说话

唱出来吧，云不会因此跌落天空

人们吃着面包屑

背着重重的家却再也回不去了

云姑娘，要和他们同居

 

◎祖国

 

别说爱

我还未从这个字的灾难中

回过神来

 

抱紧我吧

这样，就够了

用你无所不在的触角

 

无所不在

使劲吻遍我的每一寸土地

 

◎风景

 

被城管追逐的擦鞋匠是你妈。跳河的

是你。她用背盛了一夜寒露

她以身体暖你。我们

并不认识，只是路过。身无分文

 

◎等待

 

沿着体内小径蜿蜒，任凭夜莺

沾满花粉。它们惊秫于

镜中的花园破碎，花枝雨

下了一场哀婉的春

旧日山岗种下了藤蔓和离歌

只为你邀我共赏

 

盘子越来越小。装不下海

真的，我有什么办法让歌声回到夜莺的体内？

海啸是因你在我耳边轻轻的一次呼吸

才显现出指缝中的山峦

可你却看不见

我藏住那一条年老时幽会的小径

 

◎出生

 

你用枪，射出洞穴和老年

棉絮没有因雪而变得更加洁白

你裹着它们，抖一抖，像落水狗的寒颤

不分彼此。

皱纹聚集，不分昼夜，被时间黏在一块儿了！

你要怎么呐喊，怎么勃起，

才敢对着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做出回应？

把活的真相从死人堆里拖出来！

顺便将我的性别埋掉，像一枚种子。

 

◎童话生活

 

你转身后

一切事物都是可疑的：

白炽灯、水龙头、马桶、

碟片、电视、游戏机、

微软操作系统

冰箱、微波炉、瓷碗、抽油烟机

阳台、三角梅、双人床、防盗门

走廊、电梯、马路、公共汽车、饭店、牛排、电影院

写字楼、人群。

它们套在月亮般的石榴裙下

永世不得翻身

 

◎继承

 

夜一被黑沾上

就腐烂了

用布帘遮住它

用门拒绝

它还是无孔不入

我被安排在橱窗里低头

在地面以上

更接近树的地方

安排你爱上我

接近我

谋杀我

成为我

你正发芽

正在吸取夜的养分

下一刻

我会用黑解决掉你

 

◎归还

 

阳光产下斑点

人类在暗处探索它的子宫

乐此不彼。

孩子在泥土里嗷嗷待哺

我们的乳房干瘪，身体肥沃

爸爸。拿出你的眼睛

放在我的脸上，好不好

还给妈妈

夺目的黑痣

还给家一个幸福应有的坟冢

让黑色乳汁

吞噬白

吞噬我和你

留给孩子

成长的养分

当我走向夜——

看见老去的无数张脸

那都是母亲流产时痛楚的锁痕

 

 

《岁月》2009年第11期[总第二百六十四期]

目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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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接麦子们回家   李阳波

61  暖意柴垛   张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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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下午的荷  王克楠

64  父亲的脚  任胜才

53  缘如茗  王春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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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情感的结晶（组诗）姜树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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