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新郎新娘在簇拥中接受祝福。我环顾四周，正常的灯光在幸福的环境下变得迷离……照见哗啦啦一群人，分不清长相。有人老远叫我，是从小就在一起玩的H。我过去，在她身边，背对柱子坐下，什么都看不见。也好，低头，啃食。三年未联系，赞了她的美丽，问了些近况，得知有男友，要结婚了，我猜是相亲，但没问。我们似是并不为彼此感到担忧与焦虑。

    “老班长！”“老班长！”两个声音分别从两个耳朵边传进来，我慌忙环顾左右，见到熟悉多年的两张面孔。一高一低她们举着酒高脚杯，一个麦茶淡黄，一个雪碧玲珑。

    “晕，你们坐哪儿？我怎么没瞧见？”我惊讶且抱歉，目光绕到她们身后。

    “在那边啦！你一进来我们就瞧见了！”她们指给我看，那桌，没有其他初中同学。

    “我却眼花——啥都看不清，就到这里来啦！”我笑笑，举起手中杯，名副其实地装着最适配的猩红液体。这桌，仅我手中是红——显眼，荡于大片的金黄麦浪之中。

    酒是酸的，酸是甜的，甜是眩的。

    “都是妈妈级啦？”舌尖还在辛辣中无法苏醒。

    “我孩子快一岁啦，她的——还在肚子里三个月！”

    “我的孩子也一岁多了！”

    “老班长，要常联系哦！”

    “当然！”我拍了拍她们的肩膀，突然想想自己快要消失掉的感觉。散了……

    H，正认真地吃着，也看着，从认识她开始。好像只有吃这件事，她才是没有忧虑的。我们有所交谈，比如她的工作。

    酒席散后，却又觉得谈无所谈，因总有件事一直是我所关心的，却始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的士里。下车前，我问了。

    “你现在住哪？”“还是那。”我心中一寒，那二十多余年始终住的破店那半楼阴暗的角落啊！明明这是早已明白的答案，问了我竟徒增痛苦。“哦。你不是快要结婚了……还住那？你爸还没买房子吗？”久久没有回音。

    她下了车……我又回到她叫我坐在她身边的时刻，那时我问：“我去了你爸店里几次，怎么都找不到你？”“呵呵。”她，在甜甜的大麦茶中保持了沉默。

    能看见的，永远都是冰山的一角。但，为何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