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专栏:痕迹四题

(2007-11-08 12:39:04)
标签:

文学/原创

巫小茶

专栏

散文

莆田

分类: 倔强·随笔

痕迹四题

 

一、 纠缠的石头

 

数不清的疼,生生往它的怀里揣/那朵草儿,那朵柔弱的光/硬是扎下了根来,为倔强随风起舞/乱发拂面。草儿不顾一切/拂进它的深处,/那里幽暗、柔软,别有洞天/惊慌是它温柔的秘密

——《石头》巫小茶

 

为了在这块干净的石上生存,那簇柔弱的草一定是费劲了心思。一如我此刻的潜行与窥视,谁能看清我眼前的神话——除了时光。它们不说,它们径自纠缠到了一起,牢牢的抓住彼此,拽住此刻我的视线,而我,正抓住了你。你总该满足了吧?你双臂交叉在胸口,带着不屑的语气问我。那不是你我所能承受的经历。可你相信吗,那块石头上刻着一个的姓氏,隐约的姓氏。它是我的外公。它也姓洪。你一声不吭,拽着我走出了这座幽幽的深宅。

 

深宅坐落在壶公山脚,朝阳一缕忽然的斜射,便将我们与它一同暴露在燎眼的金黄之中。而更远的一切,仍在阴影中甜美地打酣。叫醒它们不是我的责任。我们抬头看看山顶,沿着山路继续这未知的目标和未知的路途。这山路,在走着走着以后就不成样子,不成现在的模样,你我也不成现在的人。

 

登上山顶,未知是怎样一个不确切的词,可上去了还有一个目标就是得下来。我们要上去做什么呢?看日出,太阳早出来了;锻炼身体,这应该是在于过程;锻炼毅力,还有更多种的方式;吹吹风,看独特的风景?我想到这里便站住了。目标或者目的这样的词语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可疑,当我不得不说出口的时候,你哈哈大笑:“是的,我们只不过去吹吹风,看看风景!何必假崇高呢,活着,做事情就要简单一点才能享受乐趣。”

 

我的脸上一定是越来越充满阳光了,脚常常被路旁的小刺割到,还有些小虫子叮我。我乐意被自然这样亲吻款待,真的。它们一簇簇生活在一起,很是幸福。走过这段路,前面一级级的石阶越来越大,越来越难爬,后面我们只是踩着那些大石头上去。不过坡较平,一点都不危险。我瞥见一簇簇草孤零零地扎在这块那块石头缝中,它们却很是强壮。它们贵姓?它们是否费劲心思?

 

我始终逃脱不掉时光的追捕。我无法在充满回忆的帷幕中只看到阳光和风。这些可爱的景致,打开它们的故事,将人儿画进我的瞳孔,看不见,但我知道。那些是与我有着牵连的传说、物件和风。它们在经过时留下了痕迹——我顿然知晓了,这目的之外的沉醉。

 

那座深宅姓李,我也姓李,但我不认识它。我只是想起一些事情来,关于我的外婆。说到壶公山,我就会想起水,想起水我便想起某个地方有座桥,它在某处,是否年代久远,是否早已消失,都已不重要。而它与一个人的生命有关,年代有关。外婆几经家庭迫害,曾经站在那座桥上,翻过桥栏,跃入水中,只为成为自由的鱼。外公的意外出现也像只鱼,奋力扑救,召回了她。顺带的,才有了我妈妈,才有了我,以及还没来得及出生的我的后代。这一瞬间是多么重要,如过所有人的瞬间都能被改写,那么这部中国历史也得重新编写了。我看到的那石头上的草,一定姓田。它扎根在那块姓洪的石头里,是多么富有寓意。这爱情我不说诗意,生命如此沉重,诗意两个字是远远承受不起的。

 

  为了使那簇柔弱的草在石上生存,那块坚硬的石头一定是费劲了心思。我缓缓地对你诉说着一点一滴并不吸引人的故事,你一路上没有插话。你只是紧紧地拉住我的手,不断提醒我要走得小心。

 

二、塔兜,童年

 

它曾拥有举手投足的温柔,/就像慈母淌下丰润的乳汁。/直到飞檐彻底破碎,/无人看见雨水,/顺着谁家的天井缓缓渗入传说已久的坟茔,/偶有人独自徘徊,/在戏影与楼影之间或在阴影中走失,/轻念着塔兜、塔兜。

——《塔兜》巫小茶

 

塔兜很宁静,很宁静。那里有一条巷子,很秀气地栖息在那里,使它热闹非凡的莫过于我们这群孩子。外婆一双手,抚养我们三个孩子,我,表姐,还有个表弟。那时候人们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拆房子啊,盖公寓套房什么的,那时到处都是古老的气息,破旧而充实的老房子。我听外婆说,塔兜本来有一条河,以前爸爸妈妈常在河里游泳。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怎么也想象不出河会曾在哪里出现。


    外婆最爱看戏和电影。记得每隔几天观桥的电影院有放新电影,外婆总会带我们三去看。都是在夜晚,总是7点钟的电影。观桥就在塔兜下面,当时人小,觉得这条路很长。


    电影院里的剪票处,地上有个四方漏洞,凿开的,只安了铁棒在上面,像个铁窗放在地上。透过它,可以看见地底明亮的水池。很深很深,黄色的灯光在水里照着。我每每看了都晕眩,总觉得自己会一不小心就从这个铁窗上掉下去,淹死。当时我对死还不知道是什么,但总觉得害怕,一想到这,就毛骨悚然。可是为什么大人们都不怕呢,无数的脚从铁窗上踏过,可铁窗都承受得了不会塌,这是我当时最害怕和最纳闷的事。


    那时的电影都是播放一些武打片。我印象最深的就只有两部,一是《少林寺》,一是《古今大战秦俑情》。我不论见到谁出场都会问,这是好人还是坏人?遇到稍微恐怖点的,我就喜欢把手遮在眼睛上,透过手缝来看,这样会比较大胆,比较安心。然后我就睡着了,后来我就念小学了。


  我家世代人民教师。外婆早已退休,当时在实验小学代课。我是因为妈妈在很远的地方教书,才留在外婆家的。表弟和我在同一个学校,每天上学放学一起走。他胖乎乎的,不爱说话。于是,我就开始想方设法在上下学的路上欺负他,“虐待”他,不把他弄哭好象不是我的作风。直到被告发,自然我就稍微乖了一些。


  但我依然很不安分。老师开课,后面坐的一整排都是听课的老师。我坐在最后一排,老师都在我的后头。但我坐椅子喜欢两只椅子脚坐,不喜欢椅子四个脚都在地上。这是习惯性行为。虽然开课,但是习惯总是改不了的。可惜没有想到的是,我在施展我的技术时有些过头,啪一声,整个人和椅子一起倒在了地上,这段佳话被传播了一整个秋天,才跟着冬天的到来烟消云散。


  可这事却不比我在幼儿园时,老师在上课,而我无视老师和同学的存在,还教唆另一个叫小明的女同学一起爬窗。因为我就坐在窗边。于是我们俩都被老师请出教室坐着,我更不安分了,带着小明逃出学校,去马路上闯红灯,最后被警察叔叔送到我家,又被我爸爸送回学校。


  可是,我不和爸爸一起住。爸爸要做生意,没有时间照顾我,妈妈不在家。我记得,我带着小明跑回家,就是为了看爸爸和妈妈,我太想他们了。我出生十个月就开始由外婆抚养,妈妈一周才回来一次,除了寒暑假。那时若说什么是最想念,就是妈妈。我想妈妈。天天盼着周六,盼着妈妈回来,叫我的小名,抱着我,亲亲我……


  回忆塔兜的童年还有许多许多快乐的,可记忆中童年也并不都是快乐,但我只应爱上我的童年,爱上童年应该有的美丽颜色,渐渐在戏影与楼影之间或在阴影中走失。

 

三、斜阳外,小巷里

 

总是故意迷失在弯弯曲曲的童年/好让母亲唤我的乳名/还要等它在玉兰飘香的小巷里游走/好容易射中我的心脏。/麻花辫散了,/转眼长成圆圆的那轮太阳/哭着斜着,落下金黄的那片山坡/任余光碎在花巷的叶影中/画出一片小女孩,头扎着白色玉兰

——《花巷》巫小茶

 

斜阳没有一点表情,冷冷的挂在天微笑的唇边。它回家的时候,对世界是否有所留恋?晚霞是它的杰作,它却也能冷冷的抛却,也许这就是境界。人活到最后,总能磨练出一副看似坚强的表情,把脆弱的心层层包围。


  我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上?风带来,雨带去?我被赋予生命,被赋予亲情,我就要承受起苦与乐,欢笑与泪水,温暖与寒冷,寂寞与思念。


  我的目光穿越了时空的屏障,落在了一个深深的小巷子里。那是玉兰花满树盛开的季节。花香幽幽漫过了有些泛灰的天空,溢出了,在看不见的地方。几个小男孩小女孩在黄昏时拿着钩钩,带着小塑料袋,站在不多的几棵玉兰树下摘花。一个小男孩钩了一朵花下来,插在了一个小女孩的发鬓上,说,你好漂亮。于是旁边的另一个小女孩就哭了起来。童贞在花香中那样纯粹,纯的没有一丝斑点。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终于消失于空。在一个有些阴暗的角落里,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两手托着腮,目光游弋于几个玉兰树下的孩子身上。当他们各自的母亲出来召唤他们回家吃饭的时候,她的眼睛忽然一亮,又瞬息暗淡在这渐黑的夜色里。


  我闭上眼。这一幕在脑海中已被放映过多少次,我无从记得。我读着它,一直把它读成一个小小的故事,记不清其中哪一个小女孩是我。


  而我,不再扎麻花辫、不再戴着玉兰花,现在披着又长又直的头发,是个长大的姑娘,幸福的姑娘。那是当许多女孩子拉直头发的时候,固执的我遇上了你。我为了能打开另一双眼睛,另一扇门,为了渴望的温暖,我把头发交给了你。我除了相信,还能如何?你说拉直,我就去拉直。你说,不许扎头发了,我就不扎头发了。你其实是心疼我把头发扎坏。于是头发清楚了,人也显得端庄了,脸也红润了,笑容也灿烂了。


  斜阳下你慢慢地陪着我走。我喋喋不休地对你讲一些关于我小时候故事,同你一起在只有我熟悉的街道上散步。以前开着玉兰花的小巷子早已不见了,不过,市政府的那条通向我小学的大道上,玉兰花香依旧。我没有看见采玉兰花的孩子,我也没有看见灰的天空。你想去看我的外婆。外婆就住在那条我童年时满是玉兰花香的小巷子里,可是那如今早已没有花香。


  我们可以先看看那条巷子。经过市场,你和我一起漫步到了一片大废墟之中。童年的天空将会是另一番模样。废墟上有长高过人的草。几个孩子从草边的小路上串了出来。这里是要盖新房子的,不知为什么,拆了这么久还没有盖上。我指了指废墟尽头的一条小路,那就是曾经的小巷子了。以前觉得巷子很大,现在觉得她好小好小,像是一个老人。


  我们走进了小路。一个人走和两个人走是不同的。回忆的感觉是那样的细微。一个人走会有点点滴滴的伤感。可现在不会,面对着童年的一切,衰老的一切,接近黄昏的一切,我反而感觉一切是那样恬静。墙上有许多班驳的痕迹。斜阳已尽。我们站在边上相视而笑。

 

四、记忆北京

 

楼道早已失去福尔马林的味,/记得它扑面而来的那几天,/我的内心紧张犹如经历一场恐怖电影。/我喜欢捕捉死亡的气息,/眼前一晃,/就看见墙上缝隙中穿行的蟑螂尸体。/故乡,很远/北京,很近。

——《北京的缝隙》巫小茶

 

我在北京的住处叫做照相机厂宿舍,破旧,弥漫着老和脏的气息。这是蟑螂发展它们生存事业、繁衍后代的场所。十单元门之外,对面是所谓的图书阅览室。七八个老中年人在十几平方的阅览室里打着麻将,墙上唯一的书架,零星只见三五本书。十门421,亲爱的自己,从未住过有这么多小蟑螂的地方,但,将就、将就吧,我可以有机会对蟑螂先生放毒,使用各种方法折磨它们。问题是,先把自己的房间打扫干净。可这也没用,卫生间的瓷砖边上的水泥都有缝隙了,我怀疑每一个缝隙里边都会有一只或几只蟑螂的灵魂。经常我这么想着就会起鸡皮疙瘩。

 

出了小区门左边是“只卖真货”丝绸店。它边上的“杭州小吃”天天向我招手。我爱看女老板圆圆又朴素的脸,老板是个朴实的男人。女老板一直在和面团,杆饺子皮儿,包饺子或者包杭州小笼包子。她收钱的感觉我特别喜欢,干净又迅速。只要一喊:“老板娘,结账”她就马上变出一个小袋子来套在手上,然后才转身来接你的钱,找你钱,然后又把袋子变没。我经常会找她留电话号码,因为我老喜欢让他们给我送餐,可又老丢他们的电话。那些肉包很安静地呆在蒸笼里,它们都出自杭州女老板之手,嫩香好吃,经常引诱着我。我闭上眼幻想她就是一个美丽的女医生,我已经不记得她是否戴着一个美丽的白色布帽子。

 

在福州,我的生活随着周围小吃店的变化而变化。最初是福师大边上具有神秘气息布满防空洞的仓山七星巷里的小吃店,我和女老板们混的很熟。接着师大边上学生街的那家牛肉店也随着我恋爱的场所改变而改变。我在福大恋爱,老板就把牛肉店开在福大边上。当我转移回师大恋爱时,他一整家又神秘地搬来师大学生街来为我服务。当离开学校,去了福建省人防办之后,我又爱上人防办边上的一家小吃店,一吃,那儿就成了我的固定食堂。之后又换到桥边上一个比较乱的小区,对面有吃的,我总是笑咪咪的,寻求最好的服务和最好的质量,我喜欢笑咪咪的女老板,她总是让厨子多放点我喜欢的东西。啊,这是在福州的记忆,他们都已忘记我了,可我还记得他们。

 

离家那么远。只要看见水果我就想念起家乡莆田,家乡的水果又便宜又好,特别是那荔枝呀,一到夏天那是吃不完的晶莹剔透!沿着杭州小吃店过去90度转弯,一条巷子出现在眼前,水果店飘香。左两家右两家,连在一起,相互争夺。水果店里充满尖叫,小女孩被妈妈打得遍体鳞伤。镜头转换,黑白电影,我陷入童年。童年里有父母善意的耳光,我的调皮,还有那个在小巷里绑架、非礼我的青年被我踹倒,远处是警察叔叔找寻我的身影。水果是被逼着吃的,很温暖,我渴望妈妈在我身边逼我吃水果,吃家乡的水果,这样吃起来才够甜,够味儿。

 

我回不来了,原来长大的孩子会充满恐慌。如今我常在街上寻找一些记忆的影子,在身边寻找,在夜里,在所有的声音里,寻找今日将成为过去的证据。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