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的心灵密码

文/巫小茶

一个女人，终其一生，需遭遇多少个男人的睡眠？爷爷、父亲、兄弟、情人、还有爱人……至少该有两者吧，父亲与爱人。若说父亲的睡眠是每个女人不可缺少的安全期待，那么爱人的睡眠便是她亲近对方内心的渴望。没有女人的男人是不完整的，没有女人注视下的男人的睡眠是无意义的，或者，它的意义是残缺的，每个男人都渴望有个女人细心解读自己的心灵密码，也许这样才会有将孤独暂时隔离的可能。

小时候，你在床上调皮地爬来爬去，一个巴掌重重拍在正熟睡的父亲脸上。这小小的巴掌对他来说却是那样温柔，他感应着，甜蜜的笑了。你再抓抓父亲的小胡子，他的鼻翕微动，看起来有点疼，却微笑着伸出宽厚的手掌，将你恶作剧的小手轻轻挪开，亲吻一下，握在掌心……父亲心中对你有多深疼爱，在睡梦中表露无疑。长大后，你隔着门窗，偶尔看见父亲熟睡的身影。若有挫折，父亲的辗转与憔悴便是你焦心的预兆。你看着母亲抚摩、亲吻父亲的额头，你还无法那感受作为妻子，作为女人的神秘部分，那份对身边熟睡的男人的疼爱与忧虑。此时，你并不知晓，父亲的睡眠是家庭安定的密码。

而蝶蛹终要蜕变成美丽的蝴蝶，当男人终于成为你采撷的花朵，他入睡的开展、沉睡的绚烂或枯萎，都会成为你内心无时无刻的牵挂。也许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在乎他的睡眠，因为它早已成为你所牵挂他所有中的那一小部分，很少提及。可你是否注意过，也许他必须将你抱在怀里才能安心入睡；他必须习惯性地用手枕着你才能入眠，即使第二天依旧手臂酸麻。你是否在他熟睡时对他说过我爱你，宝贝，让他听见你的呼唤，他会甜蜜幸福地笑起来，回应你他的幸福。你是否尝试过在他熟睡间问他各种需要大脑思考才能回答的问题，比如三加五的算术题？他也许会含糊地咕嘟些你听不清的语言，又沉沉睡去。但他只要对你有所反应，你就会会心一笑，他睡的再沉，心也牵挂着你。不是吗？你并不满足于他只在清醒时在意你。

睡眠是男人对女人毫无防备的窗口，他对你的秘密就在其中，也许，还包含着更多的信息，其中不乏是女人自身猜疑的种种隐患。此时，睡眠对拥有危险秘密的男人来说，就是极为危险信号，无需酒后吐真言，沉睡时可能让你在无意识中乖乖招供。女人能不试图从中掌握自信与担忧么？对秘密窥视的敏锐是女人的特性。女人，你是否该思考，如何清醒地面对密码背后的秘密，才能让你们的爱更为长久而滋润呢？

更也许，习惯侧身而眠的他，喜欢你从身后将他抱在怀里，或是将头整个儿埋入你的胸口。男人的特性，大多就隐藏在他的睡眠之中，也许某些隐藏的个性他在平时并不轻易袒露。而睡姿正是睡眠关键的那一部分，包括你在他身旁的位置——只有那样习惯的睡姿，才让他觉得塌实与安全，作为女人的你无法忽视。他蜷缩着睡时，就像个孩子，卸除平日里的全副武装，在感情上他需要依靠你，需要你的呵护关爱与支持，他脆弱敏感的那一面，你发现了吗？那也许是他平日里无法轻易流露，无法打开的心灵之门，那时，你或许需要更多地调整自己的方式，多些宽容沉着与坚定，做他最坚强的后盾。睡姿是男人的个性密码，它往往掌握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也许时常平日里无法解开的心结，在睡眠密码的开启中反而更多了份理解与调整的空间。

“酒醉与心醉勾起污染一片/无心睡眠/脑交战”哥哥的《无心睡眠》道出了失去恋人的独自睡眠的滋味。心旁再没有一个深爱的女人注视自己，凝望自己，内心的秘密无人依托……“情”字是何等的孤独，直叫人无心睡眠。但也许，这样的男人，精神上会突然陷入一种莫言笔下无休止的睡眠之中，就像她的小说《通明的红萝卜》中的那个寂寞男人。没有爱情的他是沉睡的，他的睡眠是浅显的、孤独的、不安的、挣扎的、嘈杂的，直到爱情来临，他醒来，他与女人私奔。女人睡觉时，他醒着。他不睡，因为女人终究要走，要回到她丈夫的身边，他终究还是要回到不眠不休的沉睡中去……这是个颠倒的密码，同样的孤独，只是，缺少一双真正属于他的女人的眼睛，为他解密，让他安心入眠。

07年《市场瞭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