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1、傻子

他住七楼
我家对面
听说病重时会打人
他们都叫我
提防他

他有矮小妈妈拣破烂
在阳台
晒袋子和衣物
有白发爸爸衣冠楚楚
在家中
写散文和论文
他有影子
有眼睛鼻子和嘴巴
还有灵敏的耳朵

每夜
我喀嚓的脚步自下而上
勇闯黑暗
刚抵达六楼拐角
他就打开家门
使楼道
亮起灯来
我借光开门
他站着一动不动
随时掌握我
开门的速度

2006.8.24

2、妈妈

灯光昏暗
一个傻子站着
他的声音充满感情
“妈妈呢？妈妈
上班了？妈妈
在阳台？”

我迅速进门
将吐出的一句话关在门外
“嗯，是啊！
谢谢！再见！”

这时，我
听见对面的门
喀嚓一声关上

2006.8.24

3、爸爸

我们叫父亲为爸爸
而傻子不
他从不问我
“爸爸呢？爸爸
上班了？爸爸
在阳台？”

他父亲却
常在白天的门口问我
“我也写文章
能否拜读你的作品？”

我礼貌地回答
并扬长而去：
好。下次。
谢谢。再见。

2006.8.25

4、垃圾

为了不影响房间的
气味。不招引
虫子。在夜里
袋袋垃圾被我丢在门口的楼道
次日，它们竟不翼而飞

他们说我对面的人很脏
而我们的楼道，比我还怕脏

2006.8.25

5、塑料袋

我在阳台上乘凉
大大的白色塑料袋
从天台翩翩舞落
我出了门
对面傻子的妈妈
从楼下蹒跚而上
我告诉她
您在天台晒的塑料袋
刚才掉下去了
她急忙
转身下楼
丢下我站着发愣：
除非我的衣服
从天台婀娜飞落底层
我是不会挪动
自以为千金之脚

2006.8.25

6、门

傻子家的门
总是敞开，时常可见
他们在吃饭、看电视、做家务
我的门
总是关闭。时常可见
防盗门、铁门、
以及次次为我反锁防盗立功的
锁孔

2006.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