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龄鉴定能为“嫖幼”法官洗脱罪名吗?

     杨  涛

富源县法官杨德会因涉嫌嫖宿幼女、强奸等罪名被当地检方提起公诉，但因受害女生的年龄有争议，一审竟被判无罪。对此，受害人及其亲属们都表示难以接受，于是再次向当地检察机关提起刑事附带民事的诉求。（《生活新报》5月16日）

法院认为杨德会无罪的一个主要依据是根据鉴定机关2009年5月对被害人小雯所作的骨龄鉴定，结论为其年龄在14周岁与16周岁之间;公安机关出具的小雯户口证明，记载小雯的出生日期为1995年9月28日，该证据与骨龄鉴定结论不一致，不能得出“案件发生时，被害人小雯属于未满14周岁幼女”的唯一结论，因此，公诉机关“杨德会犯嫖宿幼女罪”的指控，证据不足。

所谓骨龄是骨骼年龄的简称，是人体生物学年龄的重要内容，是用骨骼的生长发育成熟和衰老的规律来推断年龄的。有消息称，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法医病理损伤室可通过活体的肩、肘、腕、髋、膝、踝六大关节X线片上所示的骨骼发育情况，能准确地推断个体年龄，将骨龄与实际年龄的误差控制在±1岁范围。但是，有关骨龄鉴定的准确性，在理论界与实务界仍然争议很大，有人认为通过各种技术测出的骨骼误差会±2岁甚至更多。而且，由于当今孩子的骨龄发育存在提前趋势，也让“骨龄＝年龄”的判定基础出现动摇。据新华社报道，浙江省国民体质测定与监测中心对300多名杭州市及周边发达县城的8至18岁青少年随机抽检发现，有近五成青少年的骨龄发育提前。

 所以，骨龄鉴定与准确率在99%以上的DNA鉴定不同，其准确性有待科学验证，在司法实践中，它证据效力只是略高于测谎仪结果，一般不单独作为证据使用，通常是在年龄不明或者户口证明及其他证明存在疑问时，作为一种参考，与其他证据结合起来使用。不过，最高人民检察院在2000年的一个批复中指出“犯罪嫌疑人不讲真实姓名、住址，年龄不明的，可以委托进行骨龄鉴定或其他科学鉴定，经审查，鉴定结论能够准确确定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行为时的年龄的，可以作为判断犯罪嫌疑人年龄的证据使用。如果鉴定结论不能准确确定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行为时的年龄，而且鉴定结论又表明犯罪嫌疑人年龄在刑法规定的应负刑事责任年龄上下的，应当依法慎重处理。”

   当犯罪嫌疑人、被害人年龄不明，而骨龄鉴定能够准确确定犯罪嫌疑人实施犯罪行为时的年龄的，按照司法解释的规定，当然可以作为证据使用，但这只是在犯罪嫌疑人身份不明、年龄不明而无户口证明等有效证据的特殊情形下。但如果骨龄鉴定与户口证明不一致时，如何判定呢？2006年，海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宣判了一起少年强奸少女致其死亡案件，骨龄鉴定被告人将近15岁，而户口证明被告人未满14周岁，法院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在1991年一个答复“一般情况下，认定被告人的年龄应当以户口登记为基本依据，结合人口普查登记和其他材料，并经过认真调查核实后加以确定。”采信了户口证明上的年龄。这说明，相对于骨龄鉴定，户口证明更具有证明效力。

     相对于本案，笔者认为，法院应当慎重对待骨龄鉴定，如果户口证明被害人不满14周岁，并且有其他证人证言、书证印证，且这些证人证言、书证也不存在疑义的情形下，就应当采信户口证明，而不是采信存在误差、只应作为参考依据的骨龄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