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承租的“信赖”利益应当得到政府的尊重

杨 涛

11月21日一早，昆明下起了小雪，但是大型商业区——螺蛳湾批发市场的主干道上，却聚集了上千商户。11月21日上午，云南省最大的商品批发市场——螺蛳湾市场的一些商户，因为不满拆迁要求，聚集到市场附近的交通要道上，一度造成城区交通要道中断将近5小时。（中国广播网11月22日）

  因为自己的利益没有得到满足，不管这种利益是正当还是不正当的，就随意阻塞交通要道，这当然是不对的。但是，昆明市有关方面，除了及时将信息及时公开外，是不是还该对这一事件有更多的反思。这些商户的诉求是否具有正当性，该不该考虑和满足他们的诉求？

  发生这一堵路的原因，就是因为昆明市政府“为了提升城市功能和加强市场建设的需要”，决定于本月30号前将螺蛳湾市场关闭。但是一些经营户始终不愿搬迁，因为“螺蛳湾市场的租赁关系并不简单，一些租户从市场租赁商铺后，又转手租给了其他人，这些人为了盘下店铺，有的人仅是转让费就花了几十万元，现在要搬迁，所以不少商户希望由政府来补偿这笔转让费”，但是，他们等到的结果是“什么赔偿都没有”。

在11月21日政府有关方面的通报中，对于商户关心的补偿问题并没有涉及，政府的新闻发布会也没有安排记者提问。所以，我们并不清楚昆明市政府对这一问题的什么态度。但是，在法律界，对这却有不同的争议。秦兵律师认为，我国的《合同法》明确规定：保护承租权流转。政府应该从承租权损失、未来经营权损失、以及其他不可预见的损失等三方面来补偿这部分商户；中国人民大学不动产经济研究中心副主任况伟大教授却认为，承租权转让是商户间的私人交易，风险应该由双方承担，让政府赔偿这部分费用没有法律依据。

商户花了几十万元从别人手中转租螺蛳湾市场店铺，政府说关就关，商户的几十万元损失是明摆在这里，这是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但是，这种损失到底是政府来承担还是属于市场经济的商业风险，由商户自己承担呢？我们先假设一下，如果商户在螺蛳湾市场的店铺，是因为地震、洪水等天灾因素造成损坏，那么，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去找政府赔偿，因为这跟政府的行为无关，属于自然风险；如果这个螺蛳湾市场店铺因为正常的使用权限到了，政府进行拆迁，那么，这些转租的商户找政府也没有道理，因为，你们在签订转租合同时，应当预见到这种时限到了的拆迁风险。但是，实际上，作为云南省最大的日用百货批发市场之一的螺蛳湾批发市场，是由1989年建成的，距今天也不过20年的寿命，离商业用地的使用年限为40年也还有很长的时间。因此，作为商户而言，他从别人手中转租过店铺，他基于信赖政府会保障这种至少40年的使用期限，他才放心花几十万元从他人手中转租店铺，但是，政府提前拆迁市场，就将商户这种基于对政府的信赖打破了，政府理应对破坏商户这种信赖所造成的损失而承担相应的责任。

 在行政许可法中，有“合法信赖利益保护原则”，指政府实施行政许可行为必须诚实信用，行政机关作出许可行为后，不得擅自改变已经依法生效的行政许可，否则就应当对擅自取消行政许可的行为负有赔偿责任。对于螺蛳湾批发市场的转租他人店铺的商户来说，实际上也存在这种“信赖利益”，因为市场经济首先是一种法治经济，公民和政府都应当依法从事，不得擅自违背法律来提前改变市场的面貌，即使政府是为了“公共利益”而不得不实施一些行政行为，那也应当给予合理的补偿。

因此，要打开螺蛳湾批发市场商户与有关政府机关对立的死结，就必须双方都拿出智慧和诚意，进行谈判，得出双方都满意的结果，而不是一味地诉诸强制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