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在弘文学院学习了哪些课程?
(2010-10-20 18: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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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留学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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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拐弯抹角
一、鲁迅进入的弘文学院
弘文学院创办于1902年1月,即距离鲁迅进该校学习才三个月。前身据说是亦乐书院。创办人为嘉纳治五郎,当时东京高等师范的校长。
学院地点在东京牛?(走之旁,内为“人”字)区、西五轩町。后来因为来学的留学生人数过多,曾在东京各区设立了好些分校。到1909年,该学院结束。前后数年间,入学的中国留学生共七千一百多人,在那里读毕业的达三千八百多人。
这学院是完全为了中国留学生准备考进正式的专门学校而设立的。里面前后设有各种科目和类型的班。其中比较正规的是所谓“普通科”。它一般三年制,所教授的主要内容,是日本语和普通科目。此外,还设有各种速成科,如速成师范科、速成理化科、速成警务科、速成音乐科。这些速成科,学习时间有的一年,有的八个月,有的甚至仅有六个月。P41-42
三年制的“普通科”的授课情形,大约如下:每年分三个学程。每周授课33小时里。第一个学年,日语的功课占去了比较多的时间,它的第一个学程,每周33小时里,日语占了27小时,其余6小时,是修身(伦理)和体操。第二学程,它(日语)减少到17小时,第三学程,则只有12小时。第二学年的各学程,日语都为12小时。第三学年各学程,日语所占的每周时数为9小时或10小时。这种授课时间说明:日语的讲授,虽是该学院教育的重要任务之一,但远远不能说是它的全部。
该校普通科课程,除修身和体操为每周必修科目之外,自然科学方面有理化学、动物学、植物学、理科指导(示教),数学方面有数学、算术、几何学、三角学,其他还有史地(包括“世界大势”)、图画、英语(选修)。
从上面叙述看来,弘文学院的普通科,所学科目,除日语(文)比较看重外,一般和普通中学所学的没有太大的差别。
再者,居研究留学生教育的学者叙述,该学院甚至于曾经兼设有为便利日本学生学习中国语的“清国语言科”,却没有提到专为中国留日学生补习的“日语班”,虽然当时东京有个别这类性质(专门教授日语)的补习学校,而越到后来,这种补习学校就越多,成了压倒的多数。(关于当日弘文学院情形的叙述,主要参考藤 惠秀教授所著弘文学院:《中国人留学日本史》第二章,1960年版)
二、鲁迅所读学科及其课程设置
据我们今天从各方面的材料看,鲁迅当时进的是该学院二年制的“普通速成科”。该科的课程,没有找到。但是从名称和年限等方面,它大概和三年制的普通科基本相似,不过因为时间较短,所学科目在数量和内容上要有些压缩罢了。(P43)
有文件为证。近年来由于日本鲁迅研究者们的努力,在他们的国家里陆续发现了鲁迅留学时期的好些史料,其中有的在他传记研究上是颇关重要的。在这类文件里,有一份是鲁迅于1904年在弘文学院毕业后向仙台医学专门学校提出的《入学申请书》和所附的《学业履历书》。在《学业履历书》里,那第二项写道:“从明治三十五年(按即1902年)4月至明治三十七年四月,进东京私立弘文学院,并在速成普通科毕业。”这是鲁迅于1904年6月亲笔填写的。它明白说出他在那里学的是“速成普通科”(“普通科”是就学的科班名称,“速成”是表示在学时间长短的限制词,这个名称,也写作“普通速成科”)。在学时间是两年。P43
最近还发现一个不但可以和它相互发明,而且在措词上更为明显、更为准确的文件。那就是鲁迅当年在弘文学院毕业时,学校所发给的《证明书》。这个文件,过去似乎还没有介绍过:
从明治三十五年(按即1902年)四月至本年(明治三十七年即1904年)四月,在本学院修习日本语及普通速成科并毕业。特此证明。
明治三十七年四月三十日
大日本弘文学院院长嘉纳治五郎(印)
鲁迅在日本留学度过了八个年头。关于这段历史时期中鲁的生活、言行,除了《朝花夕拾》里《藤野先生》一文记述了藤野严九郎外,其他似乎只有断片的记录。《在现代中国的孔夫子》一文里恰有一段是回忆其到弘文学院上学的那些情形的:
……但是义和团完全失败,徐桐氏也自杀了。政府又以为外国的政治法律和学问技术颇有可取了。我渴望到日本去留学,也就在那时候。达了目的,入学的地方,是嘉纳先生所设立的东京的弘文学院,在这里三泽力太郎先生教我水是养气和轻气所合成,山内繁雄先生教我贝壳里的什么地方其名为“外套”……
上面的回忆透露出:他在弘文学院,除学习日语是必然的功课外,同时还学习着化学、动物学等自然科学的知识。
关于鲁迅在弘文学院所学科目,还有虽是间接(从叙述者方面看),却是非常有力的证明资料。其日本朋友和学生增田涉,1931年从鲁学习《中国小说史略》等著作的同时,写作了一篇《鲁迅传》(次年在《改造》杂志四月号上刊出)。在传中,他写道:
在矿路学堂以优等生毕业之后,就作为省(官费)留学生被派往日本,在东京弘文学院的二年间,学习日本语和普通科,毕业后希望当医生的他,便进了仙台医学专门学校。
明白记着鲁迅当时学的是日本语和普通科。后来,他从新作鲁迅传记《鲁迅的生涯》,对旧作改动的地方相当多,但是,关于鲁迅在弘文学院学习科目的说法,仍然和过去一样。或者有人怀疑这是外国人写的,是否可靠?据增田教授后来回忆说:“《鲁迅传》是把当时听他(鲁迅)说的话作为基础写作的,写完后更由他看过的。”实际上,此写成后鲁迅不仅亲眼看过,而且有些他认为不确切的地方还给以该订的。鲁在严格校阅原稿时,又没有像在别的某些地方用铅笔把它划去。这就充分证明它是符合当时的历史事实的。鲁迅的兄弟周遐寿(即周作人)在解放后的《鲁迅小说里的人物》的《留学生会馆》那一节里的也证明了此说。
三、国内学术界流行的“学习日语说”是否全面、完整
国内多年来,对鲁迅早年在弘文学院的学习科目上存在一种“学习日语说”或“补习日语说”,是不准确、不完全的。秉着鲁迅生平好友而且当时曾一道在弘文学院同过学的许寿裳的说法:
1902年-1904年夏
后来他和正式的《鲁迅先生年谱》,只简单说他进弘文学院,连“预备日语”一类的话也没提。因为许的身份——是鲁生前最好的朋友,不但长时期一起学习、工作过,而且一再共同经历患难。所以,他遗留的那些关于鲁迅的回忆记录,始终是研究鲁迅生平和思想的重要资料。也因为此,他关于鲁迅在弘文学院学习科目的发言,无形中就成了不可动摇的定论。但它到底是不准确、不全面的。问题是像许对鲁迅留学时期具有优越发言权的人,为什么会有那种不准确的说法?原因究竟在哪里?
这应从鲁迅和许寿裳自己在弘文学院入学当时本身所具的文化条件去寻找答案。当时的留日学生绝大多数是没有学习过普通学科的旧式读书人。其身份,大多是童生,或秀才、拔贡、举人(甚至有中了进士出国的)。他们能作八股文、试贴诗,也念过“四书”、“五经”以至于“子”、“史”、“集”等。这是他们所具有的全部学养。什么声、光、化、电、代数、几何、ABCD ,乃至于“向左转”、“ 向右转”之类的普通知识,在他们却是一大堆向来陌生的“新鲜知识”。但鲁、许二人却不同。两人在留学前,在国内,鲁先是江南水师学堂,后是矿路学堂,皆是新式学堂,开设的科目,以矿路学堂的为例,就有格致(物理)、地质、矿物、算术、地理、历史、绘图、体操和外语(德语等);而许在出国前于杭州的求蚀书院上学,那是一个比较得风气之先的学校(只是需要学费,鲁也曾向往过,只因家境的迅速败落而去南京寻找不花钱能读新书的学校),在他当时也具备了一定程度的中学普通知识的。因此,对于他俩来说,上弘文学院重要的学习对象是日本语和日本文。但他俩选的是“普通科”,学校规定的科目不能任意选择。这从鲁迅的回忆里,他曾听讲过化学、动物学等功课,就是一种证明。
但周遐寿在《鲁迅的青年时代》一文认为鲁在弘文学院学习日本语兼学普通学科是“吃亏”,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他说,“鲁迅和许寿裳那些进过学堂的人这都可以无须,只要补习语学就行了。可是没有这种规定和设备,平常预备学校都是为那种读圣贤书的文童和秀才们而设的……他们也只好屈尊陪上两年,拿到证书才可以升学到专门高等学校里去。”(周遐寿之《鲁迅小说里的人物·留学生会馆》)
对于“吃亏”说,钟敬文先生认为,现在平情酌理看来,情形未必完全如此。他们在弘文学院学习那些普通学科,重复、浪费的地方一定有的。但他们前后所学知识未必完全一样。毕竟,当时中国的“新学”正在萌芽,在教材、师资等方面,比起当时的日本(其已明治教育革新30年后)来自然落后些。鲁迅在南京进的是三年制的中技学校,其功课不可能和普通中学的科目完全一致。其在弘文学院的两年学习和训练,决不可能对他后来的学业、思想完全没有好处。钟敬文先生也曾留学日本,与鲁也曾有过两面之缘。相信他的考证,以及联系自身留学经历的,应该有一定的可信度。
资料来源:《寻找鲁迅·鲁迅印象》(钟敬文著/译,北京出版社,2002年1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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