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动的表情》

【20230818】

平时我们见到的表情，要么是死的表情，要么是假的表情，而那些稍纵即逝的生动表情，是生命的礼物和馈赠。

最早的一次印象，是10年前，我们一个小组去南宁出差，在酒店大堂，一个服务员见到同行的一个小伙子（他以前在南宁工作，经常到店来为单位办理住宿手续，后来调到了北京），眼睛一下子亮了，说：“啊，你回来了呀！”那一刻，我一下子对南宁的印象向上拔了一大截。

再一次，是在借调单位食堂，碰到以前的工作搭档。

而今天，我一下子收获了2份礼物。

今天我陪着吴爷爷走了一圈，坐在大厅里拉话。现在，我已经很习惯用封闭式问答和吴爷爷交流了，就像他是一个孩子。今天主要说吃的。

“吴爷爷，喜欢吃米饭还是馒头？”“都成。”

“饺子呢？”“一般。”

“元宵呢？”“好吃。”

“豆腐呢？”“好吃。”

“豆汁呢？”“能喝。”

“炒肝呢？”“吃过。”

“油条呢？”“好吃。”

“北京还有什么好吃的？”“我们不管油条叫油条，叫油鬼。”

天哪，这是吴爷爷少有的主动表达，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特别生动，仿佛想到了小时候吃油鬼的场景，闻到了记忆中油条的味道。

“我做豆腐丝特别好吃，人家管我叫豆腐丝吴，先切成丝，晒干了，哪天想吃了，就煮一下，凉拌。”

霍，吴爷爷一口气说了好几句话，这些都是以前他没说过的，没想到他还能记住这么多事情。也许，即使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吃”依然是留在人们心底最牢固、最美好的记忆。

这时，隔壁的刘奶奶拿着水杯走了过来。刘奶奶身体很好，但平时就重复几句话，像背书一样。

“刘奶奶，你干嘛去？”

“我打点热水。你今年多大了？”

“49。”

“真年轻，我快90了。”

“我看着您才年轻呢，看您头发这么好？“

刘奶奶用手捋了捋头发，高兴的摘下了一直戴着的口罩，让我看看她的脸。

她身材很消瘦，脸比想象中更丰润一些，嘴角闪过一丝的微笑，光彩照人，让我一下子想到了蒙娜丽莎。然后她立即戴上了口罩，回到了自己的循环中：“你今年多大了？你一定要好好吃饭……”

我想，“美”，可能就是刘奶奶心底最深处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