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画家焚画秀:诱逼出来的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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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秀为王画家焚画秀国家一级美术师省政协委员马耀华一夜成名比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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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 徐文阁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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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 陈文定 摄
身居河南的政协委员、国家一级画师,为何跑到深圳街头进行烧画?是有难言之隐,还是另有企图?其实这一切,都是比特诱逼的。他只想马跃华一夜成名。
画家焚画秀:诱逼出来的轰动
随着一团火焰,几幅画作倾刻间化为灰烬。2006年10月17日下午五时,在深圳市福田区上步中路与振中路交叉口的一个招待所门前,过往的行人纷纷向他投去探询的目光。而在数小时之前,他还被带到派出所接受了警察长达3个小时的问讯。
围观的人们以及赶来的媒体,似乎难以理解他烧画的举动,而他自我介绍的身份也令媒体倍感兴趣。马跃华,河南画家,今年65岁,刚刚卸任的河南省三届政协委员,国家一级画师。
诱惑
“他怎么变得这么有名了呢?”相隔五年之后的再次相遇,马跃华对比特的旧有印象变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时间:2006年9月3日。地点:河南濮阳马跃华家。同为河南人士,37岁的比特和65岁的马跃华虽是忘年之交,但彼比甚少互通,特别是在比特出走河南远赴深圳之后。
这次相遇,让马跃华认识了一个全新的比特。当时两人对酒当歌,从下午4时一直聊到次日凌晨2时,相聊甚欢。
“他完完全全地被我吸引了。”比特所称之“吸引”,实有佩服之意,佩服比特在外的见多识广,佩服比特在外的声名远播,特别是在比特拿出几年来走秀全国所引起的轰动报道,特别是比特个人出资宴请百丐的善举,特别是比特一场策划让“大肚女童”短时募集11万元引起的震动。
这,让65岁的马跃华想到了自己——虽然半路出身,却已是“中国当今画竹的大家”;虽在河南没人“敢在我面前画竹”,却也仅限业界极小范围;虽是河南连续三届政协委员,却少有媒体关注;虽是全国一级画师,却连中国美协的会员都不是——总之,偏居河南一隅的马跃华,在河南之外知之甚少,而他对于外界的变化更是所闻廖廖,更别提外界轰轰烈烈的新闻事件,比如美术教授裸体授课、富翁实名征婚以及超女狂欢。
而年近古稀,仍非中国美协成员的现实成其心头之痛,甚而尴尬至极:“好多人问,你怎么还不是中国美协成员啊。我光画竹,就有25年,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里很难受。”相聊当晚,原本只有一两酒量的马跃华喝了半斤白酒,因为郁闷。
更让他郁闷的是,他的中国美协会员之路似乎是个别人士的原因而受阻的。据称,如要获得中国美协会员的身份,必须参加中国美协等权威部门举办的画展三次,才有获得推荐的资格。而他关键就在无法得到河南省美协的推荐去参加国家级的权威展览,从而梦断。1990年开始,几乎每过两年,他都会递交作品,希望省美协能够推荐,一共递交过7次作品,却从未如愿。
是他的水平不够吗?马跃华断然否认这一说法。1999年,由中国美术家协会绕过各省美协,直接面向社会征稿,马跃华自己递交一幅《旭日东升》,结果令其欣喜不已:“当时获优秀奖,作品放在半圆形的正厅,一进门就能看见。现在,这幅画被中国文联收藏。”
正如媒体所言,马跃华从此有了一种抗争的意识。为寻伯乐,曾经一段时间,马跃华受邀至国家博物馆画廊,“下海”卖画。当时,马跃华虽然画价是5千元一平尺,却因不善攻关,与其他画师相比,收入廖廖,别的画师月赚三四万,他却不足三四千,他甚至提出只得四成,仍不被老板认可,最终郁闷回家。
此次相聚,有如福音。
马跃华的郁闷在比特面前一览无余,而接下来的一次把酒相聚更让马跃华看到了希望。
力劝
“你敢不敢裸奔?”
9月5日,比特这样突兀地询问马跃华。虽然,两日前二人达成一个合作的意向,即由“作秀大王”比特担纲策划,将马跃华隆重推出,尽早实现他艺术价值的高端认可——即通过一个秀,让马跃华迅速“著名起来”。但比特的这一发问,仍让年近七旬的画家马跃华“吓了一跳”。
让一位老画家去裸奔?
裸奔一词,虽在当时不再新鲜,特别是一些裸奔作秀已成一种常态而至一定程度的泛滥之时,再行此举似有拾人牙慧之嫌。但比特仍然想到此词,只因他认为此词代表了一个倾向、一种选择、一种作为、一种境界,何况马跃华这一特殊的身份——一个老头,一个画家,一个政协委员。
比特说,一因马跃华是艺术家,艺术跟色情的界限是模糊的;二让马跃华有压力去接受疯狂。接近疯狂,就会做出特别的事。因为接近疯狂,人的神经会得到一个原谅一个释放。
当时比特慷慨激昂,各种形而上的华丽词藻喷涌而出,极富感染:因为你有压力,就是艺术上事业上得不到高端认可,虽然身为河南政协委员、国家一级画师,但竟不是中国美协的会员,全国有六七千人是,但你却不是,你只是河南省的。
但是,为什么裸奔?
马跃华疑惑不已。
“因为,要让大家看到你在重压之下的表达。”比特称,这时,他的脑子突然闪出一人——梵高。在艺术上,梵高的作品是高端的,而他有生之年却是怀才不遇,只卖出一幅画作,死后作品却价值连城,能卖千万亿万。
比特对马跃华循循善诱:现在,你已近七十,时日无多,而且离异多年,等你百年之后,即使你的作品再值钱,你也享受不到,一是精神上得不到认可,二是你的生活也非常普通,最多只是小康而已。所以,何不借梵高之名借力起帆呢?
一句广告语喷薄而出——“不想做中国的梵高”。为什么呢?因为,不想等百年之后,作品才得到认可,而想在有生之年,画作得到高端认可,得到高端人士平心而论的评价,而不是几十年的徘徊不前,因为他不善于攻关,只善于画画。
“我听后,挺认可这句话,的确讲的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马跃华回忆当时情景,承认自己的确很是激动。经比特的游说,他也承认由其裸奔,必定一举成名,因为突出裸奔,达到一个极限,让别人来谈论,连省级政协委员连国家一级画师都要靠裸奔去引起别人的注意,达到物极必反的效果。
但是,马跃华犹豫了。因为,正是他的身份,“当时我想,这样一来,我这一辈子的德高望重全完了,希望找到更雅一些的点子。”但这被比特给顶了回去:“出名,是要有代价的。最后他笑而不答,他说再消化消化,他没有完全接受也没有完全拒绝,就跟他说实在不行,你就穿条内裤,戴上墨镜。哈哈。”
同样,从下午4时聊到次日凌晨2时,一瓶白酒,一碟花生。在比特众多成功作秀案例的熏染之下,马跃华更加坚定地委托比特包装他,进而深情地说道:“献青,如果我成了百万富翁,我不会忘记你的。”
威逼
一波三折。
这种状况,似乎在比特每次作秀之时均会出现的方面,这次也不例外。
得知马跃华将前往北京领取一个有关纪念长征胜利七十周年的奖项,比特欲为马跃华的““突然扬名”作个铺垫。因为他获悉,马跃华将在北京领奖期间秘密约会一位只有22岁的艺术系大学女生。“他们正处于热烈的短信和电话交往之中,我看出马老师还是能接受新鲜事物的,但他对这段感情有点担心。”于是,比特就给马跃华讲解杨振宁82岁迎娶28岁女孩的事,“你敢不敢带上记者前去约会?”
听闻此言,马跃华长脸一拉:“不妥吧,万一我不喜欢她呢?而且带上记者,会伤害人家的。”
但比特看中的,却是隐藏其中的“新闻突破口”——“他很矛盾,要学杨振宁可能会挨骂,不学呢可他需要感情。成不成,那是另外一回事,新闻点就在这个过程,要让他当着记者的面表达。”
比特信心十足地认为,十一之前让马跃华以北京约会先秀一把,肯定是个很好的铺垫。
在这个节骨眼上,马跃华还是犹豫了。比特无奈,9月中旬,马跃华给比特去电:“裸奔确实不雅,风险太大,担心被外界骂得抬不起头来。”
转念之间,比特计上心头。将于10月12日开幕的深圳高交会,给他提供了另一思路:这是一个国际水准的盛会,因为全是科技,少有文化,容易出彩。但是,如何搞呢?比特准备在高交会前三天,让老画家来一场乞讨秀,如何进行呢?一,在进入会展中心的必经之路口,摆一个地摊,放上几幅画,写一简历,就说来到深圳,想在高交会上现场作画寻知已,获得高端认可,因为此前来得匆忙和资金有限,在会展中心很难搞得一个位置去展现,希望商家给予帮助和施舍,能在会场免费提供三尺平台一展技艺。
比特认为,这能马上出新闻,因为马跃华有吸此眼球的特殊身份。
马跃华对于比特的新想法表示基本接受,但他还是希望比特能够想出个更高明的点子。
10月4日,
比特再三思索,还是不想错过深圳高交会这个大好机会,再说了马跃华已买来深车票。沉思片刻,突然,比特想到梵高由于精神失常而将自己耳朵割掉的极端行为,那么马跃华为什么不能也来一次“精神失常”的疯狂举动呢?他不是因为追求艺术才郁闷吗?那就让他也来个极端行为——拿艺术出气。
对!以破坏自己画作来宣泄,用宣泄来制造影响。于是,比特连夜打电话给马跃华,告知因为时间相撞,高交会之前的乞讨秀是做不成了,只能在高交会期间想办法出彩。比特让他带上一些好作品和画册的同时,也带上几幅不太值钱的差点的画作过来。
马跃华当时不明白为什么要带差点的作品来深圳。比特向其释疑,梵高为什么要割掉自己的耳朵啊?我也要你在深圳发疯,要你当众毁掉自己心爱的艺术品来进行宣泄,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拿你价值高的作品毁掉啊?比特再次的自信表现,让马跃华半信半疑,但他必须照办,因为他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10月10日下午,马跃华携助手方某抵达深圳时,比特正在西安导演着乞丐聘美女,他们只好住在比特公司隔壁的招待所等比特回来。
14日,比特仍未回深。眼看高交会就要接近尾声,马跃华心急如焚,随行的助手给比特发短信:如不能及时回深,,准备下午就去买票返回河南。比特急忙给马跃华打来电话:
马跃华表示继续等待比特。
10月15日下午3点,
比特说,他准备让马跃华毁掉画作引起关注,但必须要对自己的作画水平有充分的自信,否则适得其反。马跃华问比特怎么个毁法,比特说自己还没吃饭,一起去餐馆边喝酒边谈。
在酒桌上,比特谈天说地,扯东道西,就是不讲到底怎么个毁画法。原来,比特有个习惯,他最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的创意要害,知道的人越少,越容易操作,知道的人越多,活动越容易流产。因为比特的另类创意向来都不是一般人所能够理解和接受的,当事人最容易受到不积极态度的影响。
直到下午5时许,比特才开始透漏他的秘密计划:在闹市当众焚烧他的作品,宣泄对美协体制的不满。马跃华一听,立即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在狭窄的办公室里来回踱起步来,边笑边顾虑重重。
比特看他犹豫不决,让他先回招待所休息,找时间再进一步商榷创意。并再三叮嘱他不要将此计划告知助手。
晚上7点,
比特对马跃华的整个策划是免费的,而且整个活动的投资包括马跃华在深圳期间的食宿都由比特的公司承担,但经其策划之后马跃华声名远播,一旦产生利润,在合同鉴定的三年之内,他必须分得一定比例的利润。
当晚,比特规划将于10月17日进行烧画,地点选在华强北茂业百货的对面,这也是比特深圳作秀首选地点,极易形成新闻效应。并将烧画分为两步,而且要马跃华在烧画现场喝着白酒。为了安全起见,上午11点左右搞,万一失败,下午还有机会弥补。
准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但在16日晚上8时,马跃华找到比特,声称情况有变,创意必须修改。“我一听,头都大了,计划已定,这老头唱的又是哪出戏?”原来,马跃华考虑一个形象问题:“我一个堂堂画家,要是现场喝酒,被媒体报道了,那我不成了酒鬼了啊,第二容易给人一个落魄的印象,有损形象。不如不喝,就直接烧画。”
然而,喝酒在比特的策划当中,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比特称,为什么要让他喝酒?一是让他喝酒壮胆,二是情节设置,因为画家怀才不遇,借酒浇愁,想到自杀,却不想自杀,所以选择烧画方式来排解心中的苦闷,人家才会关注你为何苦闷啊。
“你这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没人信你的。要成名,就要能屈能伸。”一气之下的比特“痛骂”一番马跃华,“你要成功,就必须给人一种边缘的形象,人家才会关注你,就像拍球一样,手拍它时会痛一下,但只有用力,才能弹得高啊。你想走捷径名利双收,不付出怎么行呢?真是逼他啊,不逼不行啊,他认识不到。”
17日早上8点,马跃华便敲开了比特的办公室:“烧画时,要是被派出所的抓走了怎么办?”马跃华再次说出他心中的担心。
“闹市烧画,警察和城管过问,是很正常的,因为你影响秩序和污染环境,我有安排三个助手在你身边,如果你被抓了,会有一名助手与你做伴进去,其他助手会及时向我汇报。”同时,比特让马跃华口袋里准备三五百块钱,以防被罚。
马跃华又问,万一被拘留呢?
比特又是一番解释,这样的情况只会带你去问话,等人群散后,自然会放你的。比特还跟马跃华开玩笑说,如果你真的被拘留了,那你可不是响誉全国了,那肯定是名扬世界。
一番“洗脑”,马跃华终于答应按计划进行。
恶评
10月17日,注定要让马跃华一举扬名。
在华强北,当标着“不想做中国的梵高”的画作展开时,人群围聚如潮。当得知他连续三届河南省政协委员和国家一级画师的介绍时,记者纷拥而至。当他颤抖着右手准备打着火机烧画时,警方迅速出动。
此后在搜狐开通的个人博客上,马跃华这样记述他在派出所的经历:不到10多分钟,突然来了20多名警察和便衣,把我围成一个大圈。这次被当成异类分子带到派出所,感慨万千。以前去派出所,都是所里的领导请我去吃饭的。当核实完我的身份,这名警察问我,“你带的这些画,一幅值多少钱啊?”“3万。”“你给我留下一幅,我给你300元钱。”另一位警官说。“不行,但可以送你一本小画册。”警察接过画册。看得出,他很高兴,转身说了一句“派个车把你送回去吧。”
画作没有烧成,活动必须继续。为了保持港深两地媒体的关注热度,比特事先安排报料人向各家媒体通报画家的最新情况。当天下午,在所住招待所门口的空地上,马跃华拿出两幅画作,当众烧了起来。
报纸的整版报道、网站的纷纷转载、搜狐的专题采访,以及来自社会各界的评论让马跃华成了社会关注的焦点,让他大有一夜扬名之势,整天处于一种极度亢奋之中。他坦承:“大出意外,我自己的确没有想到一夜之间,声名传遍大江南北。可惜当时只烧了两幅,应该全部烧掉那四幅的。”
但是,接踵而至的骂声让他大跌眼镜。
网友直接认定“作秀,不要理他”,有称“这老爷子60年的饭是白吃了,现在都没搞明白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一幅怀才不遇的委屈状!”有称“就这水平,恐怕连美院都考不上”,还有称“吴冠中先生每年都烧一大批自己画作,可人家是在家里悄悄地烧,马老先生不如上厕所烧去”,甚者评论:“画得这么差还想跟梵高比?可笑!这么急功近利有什么艺术品格?”有的网友更是将马跃华先生这一烧画举动上升至对河南形象的评定高度。10月18日《齐鲁晚报》在其网站上全文转载媒体的报道,但为此立一栏目称:最无聊新闻,并配以漫画。
“全是骂的,十条有九条是骂的,骂得很难听。”马跃华称,当时他看着看着,有点坐不住,他还接到一条短信,“骂我这狗不要脸的。怎么会这样呢?”虽然看淡网民责骂,但他仍然积极地看待:嬉笑怒骂随他去,作家余秋雨和画家陈逸飞挨骂不少,但他们的出名无人能阻,人与人的修养都不一样,爱好不同,身份不同,修养不同,这很正常。
而一个来自河南商报的采访电话,让马跃华方寸大乱。记者问他,你是不是在诋毁河南,为了自己的出名?
河南商报的这个质疑电话,在比特的意料之中。在烧画之前,比特就已给马跃华灌输一个思维:你想要出名,就必须找个垫背的,只能是河南美协。马跃华很犹豫地说不好,因为全是老熟人。但比特跟他强调,是他们中的一些人卡住你的画作不往上送,使你错过申报中国美协的会员资格和机会,是他们使你这么郁闷的。
后来,这就成了报道的重点,说马跃华在河南受到压制,想来深圳寻找知已,没有找到感觉,才喝酒烧画的。
这个采访电话让马跃华顾虑重重,电话中他连称“是深圳的媒体报道错了”。
这句话让比特惊慌不已,因为多年走秀全国经历,让他十分明白“成也媒体败也媒体”的道理,当时就对马跃华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说话怎么左一下右一下一会东一会西的啊?你这样的身份说话是有分量的,这样乱说到时别人会看不起你的,没将你的画往上报送,你自己送就获奖了,这就是压制你嘛,怎么说没有呢?怎么能说选在深圳烧画,是为了给深圳难看呢?太不会讲话了。
情急之下,比特想出一招。他让马跃华再次与采访他的河南商报记者联系,重新解释,并教马跃华逐字逐句地演说事先准备的说辞,整整教了三遍,后来的整个电话采访过程比特都录了音,担心对方断章取义。要是两家媒体打架的话,事情将难以收拾,而垫背的只能是马跃华。
为以正视听,比特还将马跃华接受河南商报采访的录音完整发在个人博客上,猫扑网以《河南记者VS焚画画家:永远别忘了咱是河南人!》为题转发。猫扑的网民,更确切的说,是河南籍网民反弹很强烈,甚至有人根据深圳“条幅歧视河南人”案中的内容,恶搞了深圳人和北京人——在少林寺、二七纪念塔、火车站,都挂上了“严厉打击北京籍,深圳籍诈骗流氓犯罪团伙”等条幅、横幅。后来,这成了一时笑谈。
10月19日,《河南商报》刊文称:自称冲动与河南无关。对此,河南美协主席方照华作出回应,表示理解马跃华的心情:“因为每个人都有落选的经历,不是所有送来的作品都能评选上,即使作为美协主席的我也不例外。虽然网上马跃华的言辞中,有对省美协的诋毁,但省美协不会追究他的责任。60多岁的人了,也不容易,美协对他肯定抱宽容的态度。”
轰动
迅速扩大的社会影响,让马跃华“消化不良”。
百度搜索“马跃华
10月20日,《大河网》发表郭广礼的文章《美术师焚画透露制度不合理》认为:马跃华的行为有些偏激也好,炒作也罢,但制度的不合理成为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梵高是著名的画家,生前不被赏识,个人生活不幸而且艰辛,后来神经失常,被送进精神病院。马跃华说“不想做中国的梵高”,是一种感情的倾诉,更是在向不合理的制度呐喊!如果不对不合理的制度进行修正,不知还会不会冒出一个焚画的李跃华、张跃华。
同日,《深圳商报》发表魏英杰的评论文章《梵高也不会救那个烧画的人》,认为马跃华的绝望,说到底是老一代画家对传统体制的恋母情结所致。一个中国美协会员的头衔,对他并不仅是一种荣誉和机会,更会给他带来安全感和满足感。非如此,不足以证明个人身份,非如此,难以证明体制对他的认可。
10月23日,《光明网》转载郭振栋的评论文章《但愿当街焚画能成为陈子昂而不是梵高》,称老人的当街焚画让笔者想起了唐代大诗人陈子昂的当众摔琴。才人不遇,古今同慨。但愿当街焚画的举动能够成为老人展现自己才华的良好契机,使老人成为一举成名的“陈子昂”而不是一生沉寂的“梵高”。
对于各方评论,中国美协相关负责人作出回应,声称马跃华既然是国际一级美术师职称,只要参加两次由中国美术家协会举办的画展即可申报,可免去一次参展要求,并坦承因中国美协关于个人会员的规则仍是暂行规定,难免会有不足之处,随着时代发展,其入会章程也会不断地完善与健全。
而在此时,《信息时报》的一篇评论文章让马跃华兴奋地难以自持。马跃华看后,就发烧了,兴奋地发高烧了。张鹏在评论文章《街头焚画,千里马的炒作与抗争》中认为,马跃华街头焚烧书画的炒作意图非常明显,并个人表示欣赏“老头坦白得非常可爱”。文章认为,马跃华不幸生于一个国人艺术鉴赏水平普遍不高的时代,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只能当街焚画以抗争之名进行炒作,这是时代对画家的嘲讽,还是画家对时代的冷笑?我们不得而知。
“讲得太对了,说到我心里去了。”马跃华当时激动地快掉眼泪,戴着老花眼镜神情专注,他真正感到一种被“高端认可”的心动,而这导致的直接结果就是,10月20日,马跃华登门信息时报社,当场作画赠送该报评论员张鹏,当然这也让张鹏在博客里坦承“受宠若惊”。
迅速扩大的知名度,最直接的结果就是让马跃华的电话应接不暇。此时,比特成了他的私人助理,专责接听各方的电话,据其初略统计,烧画之后的一周之内,至少接听过上百个相关电话,包括多年失去联系的老朋友、慕名而至的拜师请求以及素不相识人士的邀请宴会。
单位领导也在此时致电询问:“马老师,你这个事情弄大了,市里的人,省里的人都在问啊,都在给我们施加压力,市宣传部长问:这个马跃华,是不是得神经病了,是真神经病了,还是假神经病了,是不是你们没有照顾好,是不是缺钱。”听后,马跃华一笑而过。
而先前北京画廊老板的电话真正让马跃华感觉“变化大了”。那个老板电话第一句话就说,现在要出一套挂历,是以画家的原版画作,问他要多少钱,而不是以前那样的态度了。
采访间隙,马跃华接到一个电话,是一个商家邀请他出演一代名家郑燮,因其所到之处总被称为当今的“活板桥”。据其简历所称,擅写意花鸟,尤擅墨竹。其墨竹喜作粗竿大叶,冲天新笋,脱尽时俗,苍劲绝伦,格调狂放清新,大气磅礴,水墨淋漓,酣畅痛快。其作品重“韵”、重“势”、重“情”,讲究含蓄之美,构图新颖,章法奇特,令人耳目一新,其画妙趣横生,笔墨中寓意着心灵的痕迹,总是充满生机和体现生命的精彩。
记者有话说:
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这场成功的作秀,虽是比特诱逼而出,虽有他个人的商业目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也有帮画家马跃华脱离郁郁不得志的苦闷之意。诚如评论所称:这是一种抗争,一种向现有体制的抗争。比如作家沿街乞讨。正是利用人们对知名人士实际处境的关注,而引起轰动。
在这个注意力时代,要吸引媒体的关注吸引大众的眼球,出彩的突破必不可少,甚至一个到位的广告语,将达事半功倍之效。在这个秀中,就是如此,虽然一波三折,但比特始终非常恰当地抓住这个秀场的核心要素——契合主角马跃华的画家身份及其苦闷心境——不想做中国的梵高。一句话,言简意赅,直捣黄龙,四两拨千斤,犹如醍醐灌顶,既充分肯定了画家马跃华画技自比梵高之自信,又详解马跃华寻求个人事业突破之诉求。
试问,谁想扬名之大事姗姗来迟于百年之后?气贯如虹,何其精要!个人认为,这句广告语,在比特的所有秀场之中,最为出彩最是经典最值称道。时至今日,马跃华也因此秀接到越来越多的求画电话,这令他欣喜不已。
当然,在比特的策划之下,马跃华是高调的。诚如网友所评,吴冠中也曾经烧过画,但他是默默地在家烧画,相比于此,网友认为马跃华的行为并不可赏,但是马跃华的目标非常明确甚至非常单纯,就是认识到“一个人要出名,就是要作秀”。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在此秀实施过程的曲折之间,得到充分的证实,更是必须正视的。要是“诱逼”过程中,比特不是循循善诱不是早打预防针,那么此秀则可能早早地胎死于马跃华自顾形象的矜持之中;要是烧画之前,比特没有早作安排准备两个步骤,那么此秀则可能在马跃华被警方带走而草草结束,甚至反响只是一潭死水;要是少却喝酒环节,比特不再坚持声称这是情节需要,那么马跃华苦闷心境也难以尽情展现从而丰富媒体报道之重要细节;要是应对各方评论时,比特轻视马跃华对河南媒体出尔反尔的言辞而不坚持将采访进行录音以作防备,那么河南媒体倘若断章取义将使马跃华背负千古骂名,正如比特所言“成也媒体败也媒体”。
值得赞赏的一点就是,比特在策划马跃华烧画时,在地点的选择上,颇费心思,也是明智的。河南郑州与广东深圳,相比之下,两座城市的内在文化区别是非常明显的,他正是看到深圳作为中国最年轻的大都市,具有极强的包容性和现代性,而非地处中原的河南郑州相对闭塞和传统。因为能够想见得到,一个连续三届的省政协委员在本省省会街头烧画所引发的负面影响,何况他还是将矛头指向于河南美协?不要说,全国的轰动效果无法呈现,就是当时烧画的整个过程,也未必能够完成。
当然,从这个秀当中,可以看到比特口齿伶利之辩,思维敏捷之灵,这是成功的秀场不可或缺的,还有为保证作秀的商业利益,签定必要的合同则更是必须的,因为比特此前吃过不少的亏,比如服务的商家出尔反尔,拖延甚至不给策划经费。
整体而言,此秀非常智慧地体现了比特对市场营销策略的把握能力,如其常言——环境不易改变,不如改变自己;环境不易改变,那就改变自己。正因如此,他改变了马跃华,改变了他的心理环境和艺术氛围,更改变了自己,改变了自己之前所有商业策划的目光短视,而向更合乎市场规律商业价值的迈步节奏。
此外,有一点值得注意,就是马跃华所烧之画,只是他之前的习作,好画于所有的画家而言,都是珍贵的,是不忍付之一炬的。针对于网上的评论,认为从所烧画作来看,马跃华的画功平平,不值得大力炒作,更别比梵高,这在一方面说明一些网友的眼力精准,同时也为一些有志于另类策划的人员提供一个可资借鉴的标本,这就是在进行另类策划时,千万来不得假,哪怕一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