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鸟在缩小的天空里被囚禁

                                 ——献给HJ

 董桄福/诗

 

他从来就不知道
所谓天空  其实只是放大的鸟笼
一只鸟
即便翱翔  也没有自由
自由的是风
风在身边发疯
永远与鸟赛跑
阻挡着飞翔的鸟

他言说
表达
他让黎明的通知流布
让大地上的生命知道
让居住在死寂家园的人民知道
他的言说变成了缆绳
将翅膀缠住了
风说
企图颠覆风
企图颠覆天空
天空在一只魔手的把玩中缩小

监狱就是这样诞生的
神的话语早已被魔掌控
言说自由的会失去自由
言说民生的会失去土地
而耕种的人  种子被偷了
所谓艾滋病
未必因爱滋生
很多时候只是视觉的错愕
就像人权是空中的葡萄
地上的生物
无法品尝那种酸涩的味道

他言说
被判有罪
天空的法律从来不维护鸟
不维护自由
他的翅膀碰到天幕
大地振动
黎明的通知倏来
原来是自由付出了囚禁的代价

他只是一只鸟
不能以人的话语言说
他只是一双翅膀
怎么抵挡风暴
他只有一副嗓子
几多嗓子早已被割断
万般福音消
他只是34岁的弱男子
哪里能抗拒百年汹涌的红潮
眼前低矮的黑砖窑
又哪里能抗拒一纸文书
黑白颠倒
他只是一个女子的丈夫
一个不满周岁孩子的父亲
婴儿的哭声毕竟不同于战场上
呼啸的坚船利炮

黑暗中的歌者
用受伤的翅膀
拍打出眼前一抹稀有的亮色
转瞬又被笼罩

一场旷世之雪
超越自然  在人世扶摇
他的舌头终于被冰冻
我像一个电影观众
在银幕之外凝视着
解冻的时候
索多玛城的苦难就该结束了吧
收到通知的人啊
要加速
建造通往新世界的方舟

现在
田园将芜  胡方归祉？
橄榄成熟时
万物之中  胡为佳树？
那回甘的味道
当然是自由
在尊严的陶罐里
与风隔绝
凝聚成旷古的琥珀
隐隐中  馥郁的做人的味道
神圣得让天地悸动
任苍生逍遥

 

2008年4月4日星期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