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致盲歌手周云蓬和他的《中国孩子》
董桄福/诗、文
1.
世道太黑暗
他九岁就将眼睛闭上了
睁不睁开反正是一样的黑洞
不受外在佯装的华丽干扰
内心开始接受良知的烛照
那涌动的血
想要学着太阳的样子
从嗓子向外奔跑
所有置身黑暗的中国孩子
终于听到一首歌
为自己深重的苦难呼告
2.
眼睛明亮的心早已瞎了
华丽光鲜的灵魂长满蛆虫
坐地享受的良知正在流亡
满嘴溢美的血管布满蛛网
他喑哑却泣血吟唱
他该安坐却奔走兮上下四方
他该被关怀的却由他来关怀中国孩子
他本身还是一个盲孩子
却由他击中黑暗的牢房
阳光不照中国孩子
他只好自己将歌声翻译成阳光
好让余晖尚存的心灵
从音符的缝隙感受到一点真相
写作说明:
记得是去年冬天,周云蓬参加丽江雪山音乐节归来中途在昆明逗留;
记得是郎启波的生日,特邀去他家里聚首;记得当时袁喜刚好也在昆明,还有云粒随后;
记得到了西坝路小郎的舍下,品尝郎妻王锦女士做家乡特别的药膳鸡慰劳冬天的胃口。
还记得那天刚好是2007年度诺贝尔文学奖的“揭秘日”,记得那天周云蓬谈笑风生,我们分别假设自己获奖发表演说前仰后翻笑了个够扬言不醉不休;
记得他虽然眼盲却熟练的打手机发短信,据袁喜说使用电脑也属一流;
尚且记得杯酒酒杯碰了又碰,然后他唱歌唱了好多歌最震颤是唱给中国孩子的那首。
怎么会不记得他声音沙哑情感却尖叫孩子的叹息哭诉依稀就在吉他弦背后,记得我们这些目光如电的人在盲者的泣诉和呼告前低下了自以为高贵的头。
任谁也忘记不了他用彩色笔在自制发行的歌碟上画图给我签名,我一直把这张碟子作为面对黑暗的一次次呼救听了又听难以表达心痛的感受。
不敢忘记还有多少中国孩子在泥沼中浸泡着周身湿透心灵差点化成石头。
一直想写点文字向这个歌者致敬,一直不知道另一种黑暗中的我们如何开口,一直无法面对他的劳作我们却一动不动让黑手频频得手。
如果我们再继续沉默花朵开不到黄昏后,如果我们继续无言万劫不复的将是五千年龙尾龙头。
记得那晚小郎痛饮庆祝长大一岁却也悲伤衰老了五十二周,袁喜虽然不胜酒力还是久久久酒酒酒我们只是想起拯救。
歌者云蓬笑着似乎没有什么是最后,战斗才开始我们当然要用心碰头。
很久以后才知道万类霜天竞自由其实只有一个人自由,我们心头有话不是因为深爱却是因为恐惧不太敢开口。
就因为我们害怕黑手才肆无忌惮向黑夜更深处延伸,企图将太阳永远藏在幕后。
怎么可能?
我这才意识到要写几个字于是有了这样的几行诗算是与歌者相握的手,算作一起前行寻找光明的理由。起码多一双手可以多搀扶两个孩子在我左右,多一双眼睛可以多告诉几个人醒来就要战斗战斗才能从苦难中熬出头。自由怎么可能自己长腿跑来,自由要追求才能最终聚头,才能笑起来并笑到最后!
才能在听这首歌的时候得到安慰不再持续的内心颤抖。
2008年2月15日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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