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听到了
那个来自秘境的消息
彼岸

 

两个字
在心灵的河流激起旷古的浪花
落下的水珠
溅湿了千古河山

 

终于等来了
一万年  一千年  一百年
一年又一年
就像那个被所罗门封藏的魔瓶中的魔鬼
我曾经想  谁要是告诉我彼岸
我会用永恒的生命报答
然后我又想
谁要是带我到彼岸
我会把灵魂与他交换
我差点开始想
谁要是再提到彼岸
我会让鲜血溅沙场
幸好我还没有开始
还是怀着彼岸
正在这时  传来彼岸的消息
眼前开始闪烁
灵性星球的梦幻之光

 

我把消息告诉母亲
母亲马上变得年轻
我把消息告诉妻子
妻子愿意再次与我举行婚礼
再进一次教堂  再次做我的新娘
我把消息告诉孩子
孩子说  爸爸
我读书是否也可以到彼岸
我把消息告诉狗狗
狗狗跑到书房  刁来地图
汪汪汪的叫声是在请求我
把彼岸的位置指出来
让所有的生命分享彼岸的荣华

 

终于听到了彼岸
在有生之年
在就要相信没有彼岸的时候
就像虽然出世了
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会变得美好
就像关于彼岸
只是一个缥缈的传说
存在与语言和词汇中
甚至作为词汇也将在某天
某一时刻
进入记忆的谷仓
被彻底遗忘

 

在这个时刻
听到了
彼岸……

 

早已熟悉的一个传说
甚至在我还没有出世的时候
在人类诞生以前
那时由神灵牧养这个世界
那时就流传在宇宙的某处
在天空的某个层级
在一个难以到达的高度
存在着一个灵性星球
――彼岸

 

彼岸从此被大地确知
被信仰神灵的生命开始作为成长的方向
植物  动物
流水  风  甚至空气
天上的蓝色
全都期待着
有一天能够进入彼岸
进入那个全是梦境的灵性之家

 

神谕从此成为宗教的目标
成为生命的终极救赎
在那个道场  应该没有痛苦孤独的身影吧
应该有一种方式
时刻将灵魂濯洗
给眼睛涂上透明的香膏
世界是一个清香四溢的谷场

 

彼岸从此代表明天
代表未来的日子
代表那个将要去的地方
将要回归的原乡
代表那个香格里拉一样
存在于梦境终点的山水之间
一个亲人
一所房子
一方风景
一棵树下绝代的荫凉

 

更远的彼岸的故事
在乘凉的人之间继续流传
像一条河流在大地上流淌

 

像河流
在大地上
流淌

 

 

彼岸：距离之惑

这是一种灵魂的渴念
一种距离构成的视域
就是从一页书翻到另一页时候的
那种期待
是站在打开的窗台上
想要看得更远的那种心情
是从冬天到春天
从初恋到结婚
从播撒种子到收获麦穗的那个过程
是这些永恒一样长长的距离
引起内心毕生难解的魅惑

 

彼岸是有生以来每一天的日课
每一天经历的人事沧桑
只是生活之桥
穿越以后想要到达的
想要落脚的
想要闭上眼睛享受的
想要静心牧养的
想要矢志不渝坚守的
就是桥的另一面
一座城池
一个花园
一个大地一样滋养万物
补给生命元素的所在
一个可以叫做家园的地方
一个可以喊母亲的人
一个可以埋头在她怀里取暖的人
出入的地方

 

距离是魅惑的源头
河水从那里开始
流啊  流啊
直到尘世
直到我早已难以移动的脚下
唤醒我
去超越距离
向那个灵性的彼岸
迈出很小的一步

 

这一步
已经激活
枯井中的泉眼
让我的泪水复苏

 

开始第一声蛙鸣！

 

 

彼岸：海鸟之岛

一定是百鸟成群
在水之湄的岛
一定是超越了东方和西方
只是在圆融的水中央的灯塔
一定是所有生命追随的理想
一定是可以安放身体
安置灵魂的绿地
在波光的映照下
每日捧出旭日
将笑脸涂抹得金黄

 

路的朝拜
桥的梦想
船只的方向
海鸟在春天的水面
追随一种感觉
朝着那个磁场煽动翅膀
洁白的飞舞
将彼岸的天空书写成诗行

应该有一个等候已久的人
是世界的创造者
小岛的创造者和海鸟的创造者
还是那些智慧的水的创造者
等在岸上
在彼岸
让鸽子种植橄榄

 

我的母亲喜欢水
她可以自由的在水边清洗
她喜欢把万物都弄得干净
我的妻子喜欢看鸟
总希望自己也有翅膀
可以向彼岸世界飞翔
而孩子喜欢捡鸟蛋
他想亲自孵化
让那些蛋
创造出一个新的学校
在那里学习成长
学习爱

 

彼岸的鸟
在小岛上空歌唱
一个春天的岛
一个大地上突然听到的消息
一个突然降临的愿望
在圣诞节前开花
结果

 

今年
比起往年
多了一个灵性星球
多了一个话题
一种语言
一个彼岸

 

彼岸是那种
可以让宇宙智慧交融的所在
是可以称为巢的温暖

 

寻找：彼岸的心灵史

这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长得像整个历史

 

彼岸的源头像是始祖亚当和夏娃
像是那个伊甸园里快乐的无知
然后是智慧果
是进入这个现实的星球
这个世界
这个世纪
这个为了生存
而放弃所有梦想的经历
这种存在
让生命的灵光荡然无存
只剩下伴随终生的
扼腕叹息

 

没有寻找的早已成为泥土
放弃希望的已经长眠地下
那些不知道是否寻找的
正在痛苦的旅途煎熬
每一步都好像迈向
生命的末日

 

相信蒹葭苍苍的人还在漫游
但是我早已不是孩子
我在寻找那个在水一方的伊人
我在漫漫其修远兮的路上
看月亮在水里
明镜无尘的样子

 

我走过盛唐之衰
我穿越大宋荒凉
我在元朝的疆场驰马飞腾
直到大观园中闭目小憩
瞬间的零落
落花流水的残叹来自黛玉的守护
但是  一个弱女子
怎么能守得住
一个时代的背影进入黄昏
夕阳西下

 

我走过身体
走过幼年  童年  少年
走过山村  走过小镇  走过城市
走过不眠的夜晚
走过漫长的脚程  车城  航程
走过心灵里最后一片绿意

幸好  那是欧"亨利笔下最后一片叶子
那是永不凋零的春季
那是永远也不会逝去的
始终在心头高挂的
一直在窗外碧绿的
拯救了即将到来的衰老和放弃
让我在几乎绝望的时刻喊出了声音
在就要失语的瞬间找回了语言
在即将结束的时候误入一个新的开始

 

彼岸
传来消息

 

彼岸
在迷路的时刻传来母亲的呼喊
回家吃饭  孩子

 

天晚了
担心露水将头发淋湿

 

彼岸就这样出现

在最后的时刻
成为世界最后的拯救

 

 

彼岸的守望

聆听一首歌曲  心情
持续的涨潮
直至将天堂充满
歌曲就是《天堂》
体会那种深蓝  那种空旷
那种旷古未有的明净和舒坦
那就是我的彼岸
我终身的守望

 

我就是那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就是滇池边的一座山
一个躺下依然美艳的形象
一座命名为春天的城市
一个城市里面的绿化带
一个小区  一所房子
一个阳台  一个下午
一壶泡了很久的茶
一册书卷
一个假期  一年
等待那些海鸥到来的渴望
那就是我的守望
我就是那份不灭的守望
守望我的彼岸
生命中一个比永远更远的远方

 

那蓝色会光临
那个春天会敞开
城市会接纳
那个注定要聚首的人会到来
在我的身边躺下
我们静静的聆听滇池的水
讲一夜  一年  一辈子的悄悄话

 

还是要举杯
那壶茶会冒出热气
那热气会沸腾  会温暖
会将冬天过完
会变成一个画家
描绘心中的彼岸
将旋律涂上彩云之南的颜色
将心域拓宽
让来访的宇宙住下

 

我守望彼岸
我的彼岸在一首叫做《天堂》的歌里
敞开
在一个春天的城市之南
雕塑不朽的阳光

 

从现在的生活开始
睁开另一双眼睛
去看看彼岸

 

从泥土开始
逐渐往上
攀登到小草的顶端
在露珠的反光中看看彼岸

 

继续往上
穿越枝桠
直到树梢
直到整棵树与天空接壤的交界
看看彼岸

 

继续往上
拨开云层
超越山峦  也超越海平面
将视线放置到远方
雾霭和流岚都是过去的事了
站在天空的阳台上
身边围绕着未来
围绕着月亮和太阳
围绕着温暖
体验彼岸

 

穿越身体
穿越时间的栅栏
生死原来是某个特定的界域
一直往上
灵魂可以找到新的光源朗照
心可以找到一种更鲜艳的红色
血管里面会有另一种流动
不朽 常青
而且永远不会凝固
只要向上  持续向上
在彼岸的阶梯上
已经种植大片的智慧树
新的一天
新的季节
新的生命将采撷
熟透的光

 

彼岸的阶梯
从此  开始顺着
永恒和无限
上升

 

田畴的鸟
已历经大地的芳华
此刻
就要回到那片打谷场
就要回到那个静谧的夜晚
在没有仪式的迎迓中
第一次
如此的舒展疲倦的翅膀

 

孩子可以让大大的书包放假
让小小的肩膀
只朗照夜晚璀璨的星光
或者干脆深夜长眠
数梦中的雪花
一粒  再一粒
直到最后一粒
装饰在圣诞树的枝叶上

 

母亲将年纪放下
妻子将等待放下
我将使命放下
原来可以有一种时光
像花草  随意存在
自然芳香
原来红尘中也可以
将彼岸的图
在书房里悬挂

 

回家了
回到彼岸了
彼岸因为我的回归
开始重新命名
原来所有的彼岸都会成为此岸
会成为诗意浓郁的
漫长的经历之后
瞬间的回乡

 

回家了
世界再也辨别不出我的颜色
我融入彼岸
成为彼岸的一个部分
彼岸
则成为我的全部

 

 

在彼岸栖居

 

再也没有朝阳和夕阳
再也区分不出离乡和归乡
再也没有此岸和彼岸
不再从词语的源头
寻找生命的无疆

 

停下来
静下来
好像没有必要再注视那条玫瑰道路了
也不用将日历刻意的做上记号
等待新世界的房屋洞开新的门窗
狗狗也异常的平静
小声的歌唱已经可以让天空回响
落笔生花
一块田园
一座宫殿
不过是将心情改换频道
在一个普通的城市
一个普通的地方
沉醉的人酿酒
书虫读书
而建筑师建盖青砖百瓦的天堂

 

终于可以栖居在彼岸
并且遗忘彼岸
也遗忘此岸
这是否来自于庄子的逍遥
如鱼相忘于江湖
闹钟遗忘了时光
瞬间   已经写意永恒的宿命
彼岸  现在的名字
不过是一种内在的生活
内在的声音
歌谣  或者祝福
像教堂里面的肃穆
或者圣母怀里的纯洁
幼儿园的童真
彼岸  现在是一个居所
一本诗卷的名称
最小的孩子作业本上的水粉画

 

里面的圆点就是我们了
女儿暖暖说
我们全家都住在彼岸
那个大点是奶奶  长点是爷爷
孩子说  那个爱读书的像书本一样的方块是爸爸 

那个斜斜的点是妈妈
她爱打毛衣  喜欢靠在沙发上
像森林里的藤子依靠在树干上
至于那个长胡须的点是狗狗
耳朵竖起  正在听更多人家乔迁的喜乐
正在熟悉那些语调
以免今后对邻居陌生
邻居是整个人类啊
彼岸是人类终极的居所
即便是狗狗也知道
要陪伴到永远
更应该认真的聆听
那些福音一样的问候

 

这个点就是我
暖暖指着那个最大的
拍拍胸脯  一挥手
像一个幼小的神祇

 

最小的暖暖怎么会是最大的点点呢
我不解  反问
暖暖说
我是会长大的点点
是你们的未来

 

我是真正的彼岸
是世界这只鸟最后的田园

 

     2006年11月27日星期一  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