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时日,因工作去向问题,联络多方,作业多事。一路行去,满是荆棘,一桩一刺,生生痛痛,让己品到了腥涩滋味。人事何其艰难。没有荆棘,便是泥沼;没有泥沼,便是险峻;没有险峻,便是汹涌……万般阻难之后,仍是一番风霜雪雨,未晓天意之迷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似乎没有一路畅通之人事,不然,怎会有酸甜苦辣可尝?我的途,又行至了一个十字路口。大概,需要转弯了吧。
前日,有友提议:“继续读博士吧,那样一定能留校任教!”此语,在一片呤笑声中,扬洒在那间午后光阳里简约的咖啡屋下。
咖啡很纯。
当那许苦香滑过咽喉,抬眼而去的满目黑白原色、窗明几净,伴着透在眼前光息里的飘翩尘沫,竟在我的心底滋生了几丝不可遏止的躁杂。不由默默苦叹:这是我的途吗?
十年象牙塔下的生活,一经这场人事历验,便显出了它的嫩白,丝毫不具叱咤风云之灵色。只在一片简淡得有些无味的书香中,略显纯贵。分明觉出了自己的稚,却为时已晚。倒有几分感谢友的笑议,似如给了意识一个沐浴,一阵芬芳之后,还原了思的清净。于是在一个分秒的刹那,醒识了初春以来的困惑,一如饥饿之中的羔羊,在嗟来肉食面前,于人于己都更加明晰,其身乃草食动物也。
当前,我大概还不是什么从教之志士,最想的,该还是去品味艺术创作而予的草香甘美吧。一路之所学所识,不过为日后之创作而铺垫。那么,其实,只需为创作而做就是。扪心自问,我是不愿做博士的,倒不是因为害怕成为众云之第三类于男人女人之外的人。
作是需要去做的。
昨日大概也是一个缘故,弄了一件无缘执教的憾事。个中细节不作文书,也说不清是思路问题还是能力问题,于争取执教的那段光空,疲沓无为,活生生慎为了一番混沌之功,只差一个众说纷纭。
越发醒晰,做己之最想做,才可化志趣为优势、为动力,使其无形无色,无声无息,融于髓液,即使做于苦痛,也是一番淋漓尽致的酣畅。又怎知不因物极必反而乐在苦中?
今日,又遇航班延误,眼睁睁窗外斜阳隐于黑幕,在光阴流逝之间,耐心咀嚼着未知而带来的慌闷。却有那样一个瞬间,出奇地静。突而徒生一种味觉——生命厚重。如果飞机冒着航路雷雨之危险起飞,导致途中意外,又岂是一天半天之时日可以赎补得了的?
生命之厚重,因为等待,因为按捺。
回想数日历遇,在等待中走向烦乱,在烦乱中走向忙作,在忙作中走向矛盾,在矛盾中走向挣扎,在挣扎中走向按捺,终于,又在按捺中,味到了真命原蕴——“做于夙愿,生命厚重”。
飞机终于飞了。夜空下的黎明,怎会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