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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08 16: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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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游心 |
尼泊山极顶——以色列约旦漫录（13）
摩西雕像（大理石 网络资料图）
作者：米开朗基罗
（高235厘米，创作于公元1513年-1516年。现存罗马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
（尼泊山顶标牌 网络资料图）
（摩西升天教堂）
（尼泊山顶远眺 于志新 摄）
（尼泊山顶远眺迦南之地 ）
大巴直达尼泊山巅，让我得以有宽松的时间、充沛的精力走走看看，对话摩西，静心沉思，回味摩西。
若问不远万里为何非到这座山来，那我要告诉你，到约旦呀，别的地方都可以说NO，唯独这座山不可以。因为，我的知识积累提醒我，尼泊山是约旦，不，应该是世界级宗教名山或圣地，是犹太教徒、基督教徒和伊斯兰教徒都向往的神圣之地，是这三大宗教的先知——摩西——度过生命最后那短暂的宝贵的一瞬和升天安息之所，是以色列人此后进入并定居上帝应许的那块“流淌着奶和蜜之地”( a land flowing with milk and honey)的——最后一站。你说，是不是值得一去？
摩西，何许人？请允许我根据《圣经》撮要叙述：摩西（Moses，约公元前1520年-约公元前1400年），活了120岁，其人生平均分为三个时期。摩西生于古埃及，前40年在埃及度过。幼年时期，拥有母爱，沐浴慈恩、宗教和种族教育，有机会面见上帝，聆听神的旨意，小小年纪已经理解以色列同胞所饱受的各种屈辱苦痛。青少年时期，得上帝眷顾，进入王室接受正规教育。“摩西学了埃及人一切学问”。第二个40年，在米甸旷野放羊等经历，使他饱尝生活艰辛和以色列人的辛酸血泪。大约于公元前1445年，摩西受上帝命令，准备带领以色列人挣脱埃及法老的捆缚，回到迦南（古地名，即今天约旦、以色列）。第三个40年，摩西率领几十万以色列人离开埃及，逃离苦难，前往上帝应许的“流着奶与蜜”的迦南故地，期间受十诫，遭十灾，出埃及，越红海，涉荒漠，穿旷野，经过40年颠沛流离、艰苦跋涉，历尽饥寒交迫诸多折磨。在摩西的引领之下，以色列人在所遭逢的艰难苦恨中学会了恪守诫命教义，诚信诚笃，尊崇上帝，成为历史上第一个不屈不挠，富于创造，尊奉一神宗教的民族。摩西遵照上帝的安排，在摩押平原驻扎，上帝令摩西上尼泊山。在山上，上帝给摩西指看他所说的应许之地，可不准他进入。因为，摩西在昔日的某些做法上有违神的旨意，应该接受严厉处罚——摩西站在尼泊山巅远眺迦南这块“流着奶与蜜的地方”，却不能踏上这片他为之奋斗和付出了血汗乃至生命的土地。在遥望了应许之地后，摩西与世长辞，把自己的一切留在了尼泊山。上帝埋葬了摩西——摩西升天了。以色列人为摩西居丧、祈祷、痛哭30日，然后才踏上最后征程，又经过若干大小战争，扫清敌对势力，终于到达目的地，完成了摩西宏愿。如今，犹太民族奉摩西为伟大领袖和犹太教的开创者、最伟大的先知，认为他是神人，集先知、祭司、颁布律法者、审判者、代求者、牧人、行神迹者、以及民族的创立者等等于一身的神人。史学界公认摩西是《旧约·圣经》前五部（摩西五经）的作者和犹太教的创始者。犹太教、基督教、伊斯兰教都一致认为摩西是本教极为重要的人物。（参见《圣经》相关章节，撮要叙述，恕不一一征征引出处。）
在笔者看来，尼泊山是座神山、安息之山、盼望之山。想想看，摩西倾其一生最辉煌的业绩、功勋无疑是率领以色列人逃离埃及，进入迦南，他所遭受的艰难苦恨非常人所能承受，后人尊崇他神人等诸多头衔我是十分赞赏的；但是，作为21世纪的一位旅行者和阅读者，我以为，摩西首先是一位仆人——神仆和公仆。他之所以能够成功，一是对神的尊敬与虔诚，秉承神的意志行事；二是矢志不渝、信心坚强，无比坚强。他谦卑谨慎，勤于躬行，恪守神托，造福以色列人，他全副身心挚爱着他朝夕相处的以色列人和那片流着奶与蜜的土地，为了以色列人，有时宁可暂时稍稍远离神灵几步，期间虽有差池，实属无奈，终于为神所理解和受到应有的惩罚。虽然最终他没能踏上迦南，捧起一抔土亲吻，但是他毕竟看到了，而他深深爱着的以色列人不仅看到而且真正到达了，有盼头了！因此，摩西不辱使命，完成了神的嘱托，可以释怀撒手西归安息了，虽然难免有些遗憾，但人生不如意之十八九哇。甚至我想，摩西生前不得进入迦南，而其灵魂是进入了迦南这梦寐以求的土地的，他为犹太人和犹太教树起了做人和创业的典范丰碑。
我信步由缰，独自漫步，希望在山顶能发现一点奇迹或感兴趣的东西。我再次回到下车的地方，审视尼泊山指示牌，有海拔高870米字样，过去一点，在路旁，有一块大石头，上书“摩西升天处”，哦，是纪念碑。这块碑似乎只具象征意义了，因为，在尼泊山巅、尼泊山峡谷及其周遭至今尚未发现任何有关摩西墓地的蛛丝马迹。
步入山路主道入口，又见竖立着一块近似长方体巨石纪念碑，有“约旦之书”称谓，石碑上记录着整修尼泊山参与者包括个人和机构的名号。这块方体碑各面内容不同，一面雕刻成残破书籍模样，可视为一部记录历史的书卷；一面雕刻着几方浮雕人脸，有解释说，是不同时期摩西的脸庞；也有说是四位先知头像：摩西、约书亚、以利沙和大卫，我没有查到正规的出处；一面有罗马教皇保罗二世莅临尼泊山的纪文，是为纪念他登临尼泊山顶而镌刻的。看来罗马教皇也正式确认了尼泊山就是摩西升天之处了。而碑的前方地面，设计者别出心裁，拼出了一条好大的鱼的图案，一律浅黑色瓷砖铺就：鱼头、鱼身、鱼尾，完整圆润，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导游演绎说：古罗马时期，基督教尚处于低潮的时候，教徒之间只能秘密联络，暗号就是“鱼”，如“你家有鱼吗？”等等。这类野史趣闻姑妄听之吧。不远处，长着一棵教皇访问时亲手栽种的橄榄树。
再过去一点，是主教堂——一间基督教堂，2000年教皇保罗二世来到这里后，说是为了纪念摩西在此升天才修建的，故又叫摩西升天教堂，十几年来不断修葺、装点、绿化，四周多了许多适应当地的树木。门前有一块圆形巨石，据说是公元四世纪老教堂的石门，也有人说这块圆石其实是摩西升天之前所住石窟的门扉，是耶非耶，不去考究了，无论如何，为颇有些年头的珍贵文物就是了。
继续西行，在一方高台上，一帧钢制盘蛇十字架赫然矗立，直刺云端，说是象征摩西那魔力无边的牧羊杖。摩西曾用这根牧羊杖将波涛汹涌的红海分成两半，中间出现一块平淡的陆地，以色列人得以平安度过红海，逃离埃及，当埃及法老追兵赶到海边时，红海已经恢复浩瀚碧波原样了。圣经记载：摩西带领以色列人逃离埃及，返回迦南途中，艰苦无比，向摩西抱怨的人一拨又一拨，于是上帝放出毒蛇去咬这些牢骚满腹、意志不坚的抱怨者。很多人被蛇咬死了。去找摩西跟上帝求饶的人一批又一批。摩西请求上帝宽恕。上帝说，你制造一条金属蛇挂在杆子上吧，凡是被蛇咬过人一望见这条蛇，就一定能够活转过来。摩西立即赶制一条铜蛇，挂在杆子上。那些被蛇咬了的人望见这铜蛇，果然就活了过来。这帧钢制盘蛇十字架是意大利当代雕塑家吉安尼·凡陶尼（Giovanni Fantoni）1984年的作品。我在这里拍了好几张照片，一群老外带着的两个可爱的小女孩跟着我跑上台阶，说帮我俩也拍一张，我当然不能拒绝。
在盘蛇十字架附近，我还看见一块若干要津方位指示牌，分别标明了从尼泊山到耶路撒冷、死海、伯利恒、杰里科（耶利哥）、库姆兰（死海古卷发现地）、提比利亚和加利利湖等地的方向和公里数。比如，巴勒斯坦较为著名的旅游胜地杰里科，不在此次旅行计划内，它位于约旦河谷，距离约旦河西岸7公里，南距死海6公里，到耶路撒冷38公里。此城低于海平面300多米，跟耶路撒冷高度落差居然上1000米，有世界上“最低的城市”之称。读着读着标牌，我想，如果我年轻40岁，该多好，以色列绝对是一个背包自由行的上佳目的地，我肯定做独行侠，只身来到尼泊山，开始踏着古以色列人的足迹，一步一步走遍迦南的每一个角落。摩西当年就是在指示牌这里停止了脚步，深情地眺望、眺望“流着奶和蜜的地方”，嘱托并目送继任者约书亚带领几十万以色列人队伍继续前行，前行的……
盘桓在尼泊山顶，如履平地，它并不如想象那般狭窄险峻。我数次移换立足点、观察点、拍摄点，甚至数次踮起脚后跟多角度地朝西边眺望，希望能够像摩西当年那样为一睹迦南容貌之为快，约旦河谷、死海、耶路撒冷、伯利恒、杰里科，……一个个令人神往的地方，然而，我失望了，除了满眼的贫瘠荒坡、盐碱沙漠，除了漫无边际、延伸天边的灰白色浅黄色，除了干涸、荒芜、凄凉，除了那些长不大的戈壁滩上才可以见到的疾疾草、叫不出名称的杂树丛，我什么也没有发现，我怀疑，摩西眼中所见的那些“流着奶和蜜”的景象早已消失殆尽，那种感觉就像美国作家马克吐温踏上以色列土地所感受的那样，哪里有一点生气勃勃的迹象呢？是没碰上晴朗的好天气，还是运气不佳？我不愿也不敢再多想下去。
最后，我走进了装修一新的基督教堂博物馆参观。教堂布置简单素朴，并不奢华，毫无俄罗斯圣彼得堡博物馆那种暴发户的气派与金碧辉煌，但所展示的文物、摆件，无论大小，完整或残损，都是千年珍品，价值连城。特别是那些断垣残壁、罗马石柱，还有那些制作精良的一两千年的马赛克作品，均为出土文物宝贝，文物原件和后来添加修补的部分标识得一清二楚，让人眼花缭乱，顿生不虚此行之感。
展品大体分为四个部分，集中表现中东地区的社会发展状况，如远古时期当地人的游牧生活，与猛兽的搏斗；如农牧社会时人对动物的饲养驯服与对猛兽的防范；再如人学会了种植和畜牧；再如日益发展的农业耕作和畜牧业；等等。有一幅六世纪的马赛克地板杰作，长方形，完美精致，拼图成狩猎、畜牧、耕种和各种花卉鸟兽，表现手法逼真细腻，简直不敢相信这是1600年前的作品。回想国内，今天的许多马赛克制作，不外乎方块拼贴，线条单一，简单平淡，毫无生气，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目睹眼前大大小小的马赛克作品，我的脑海顿时出现抵达尼泊山之前在马代巴市内参观圣乔治教堂时所见到的中东地图。地图铺在教堂大厅中央地面，栏杆围着，游客在围栏外观摩。讲解员介绍：该地图完成于公元560年，费时数年，长15.7米，宽5.6米，由200万余片彩色矿石镶嵌而成，因地震损坏，目前所见只相当原作的三分之一。地图创作的史料依据来自圣经，耶路撒冷位居地图中心，其他城市星罗棋布分列四周，高山峡谷、海洋河流、洲渚小岛、村落古镇，历历在目，死海和约旦河上有方舟，有鱼儿。据统计，地图上标注了157个地名，全部是古希腊语，圣经中都可以找到。有学者认为中东地图是为方便基督教信徒游历圣地而制作的。小小的马代巴本来默默无闻，1897年这面地图的出土，使她名声大振，闻名世界，马代巴是当今世界上马赛克制品种类最多的城市。教堂虽是重建，但门前那两个石墩却是实打实的1600余年的原物。
我把思绪拉回眼前，徜徉在尼泊山主教堂里，我突然明白，原来马赛克是一种古老的装饰艺术，它的源头在中东。桂林鹦鹉山上那副《静江府城池图》不过是摩崖石刻，仅用线条在石崖上勾勒，时间不过几百年……我们有什么值得骄傲和津津乐道呢？过去，我说过，旅行让我大开眼界，知道天下美景何其多，不再逢人就说“桂林山水甲天下”，这趟以约之行，才不过四天，已经让我领教了中东悠久的历史文化和古老文明，更惊叹他们对古迹原件得保护，不花费财力物力人力高仿古垃圾，接下来还有7天，我不知道还会看到什么，今后，我恐怕再也不敢逢人就轻易自夸“我们这里有悠久的历史”了。
（2019年10月杪初稿于以约旅途，
2020年3月5日-7日校订、整理、配图于桂林，
3月8日公布于新浪博客、新浪微博和微信朋友圈；
本文配图除了署名者外，均为本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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