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的“融梗”就是一种藏其形迹的抄袭

严循东  2022年4月4日

融梗，属于网络流行词，是指网络文学创作过程中汇集各方创意，在作品人物设定、故事套路等方面借用他人智力成果的行为。

近日，网文作者祖占通过微博宣布起诉网络作家玖月晞《小南风》抄袭其作品《越过时间拥抱你》。这是反剽窃基金会成立以来的首个帮扶案例。（4月2日 《中国知识产权报》）

反剽窃基金会公开了部分志愿者对两部作品的阅读比对反馈——没有重复性的文字描写内容，而是一种“融梗”式的高级“洗稿”。巧合本是一种美丽的偶然，但过多的巧合就成了必然的抄袭。“融梗”作品在情节、人物、主题和结构上有大量的相似，连续撞“梗”，许多情节逻辑和其对叙事的作用都一致，只是改换了语言表达方式。美其名曰“融梗”，实际上就是一种藏其形迹的抄袭。不过由于“融梗”式抄袭的鉴别标准尚不完善，难以被判定为侵权。

我国著作权法保护作品的创作表达，但不保护思想观念本身，所以一旦原作的行文脉络或人物设定被“隐蔽”地挪用，被认定为思想类内容，维权亦可能无果。面对融梗式抄袭，举证将是难上加难，现有的司法鉴定也是具体案例具体分析的模式，不能涵盖到所有维权者。

笔者认为，原创作者的创意至上，如果抄袭者剽窃创意还明知故犯，事后或矢口否认，或假以“借鉴”为自己开脱，甚至对原作者倒打一耙，指控其无中生有。这种行为无疑是可耻的。

构思巧妙的桥段，独创性的构想，比起具体的表达性内容，甚至需要作者倾注更多心血。这样的智力成果被他人轻而易举地剽窃了去，却是有苦难申，维权路漫漫，岂不是寒了万千原创作者的心？祖占在出版其作品《越过时间拥抱你》后本可以继续创作，却因“被抄袭”风波困扰不已而停笔。许多原创作者曾因为遭遇抄袭心灰意冷后封笔，这些纠纷阻断了他们的创作之路，连正常生活也不堪其扰。而对于读者而言，喜爱的作者退圈，也是不小的损失。

当融梗作品进入娱乐资本领域，比如被改编成影视作品后，出资方、播放平台和融梗作者都成了既得利益者。资本推手让人们聚焦于影像和演员，“融梗”的危害性则被淡化和忽视。此时，抄袭者名利双收，版权费赚得盆满钵满；原创者黯然退场，他们的声音被淹没在粉丝和资本宣传的狂欢之下。

“融梗”手段防不胜防，维权成本高、时间长，不代表受害者会就此“认命”，许多作者仍然奔走在维权路上。这种手段高于直接抄袭的“融梗”应该倒逼法律进一步细化完善，厘清抄袭融梗与合法借鉴的边界，也需要更多专业的法律人士介入，对相关案例做出判断。

“融梗”大行其道，对原创作者积极性的打击是显而易见的。融梗是否构成侵权仍需个案认定，但不构成侵权不代表在道义上是合理正当的。打击“融梗”式抄袭不能只靠作者孤军奋战，也不能仅赖于其粉丝维权。保护著作权和每个文化消费者息息相关，因为这事关他们能否看到更多优秀的原创作品在市场流通。因此，社会力量的支持不可或缺，反剽窃基金会的建立就是振奋人心之举。只有当更多人意识到原创的意义和抄袭的恶劣，并在行动上保护原创，良好的创作生态才不会被破坏，“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才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