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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英国历史地理文化人文奥运会杂谈 |
分类: 专题特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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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维多利亚那些年
文/东贤
那一年,大本钟的钟声第一次敲响敦伦的早晨
那一年,汽笛鸣响过伦敦桥,泰晤士河畔的人群欢呼雀跃,地铁和装饰豪华的马车一起穿梭在伦敦大道
那一年,伦敦很哥特
那一年,狄更斯将一个人的伦敦写进了《大卫·科波菲尔》
那一年,大侦探福尔摩斯在迷雾中穿过伦敦的大街小巷,寻找着案件的蛛丝马迹
那一年,夏洛蒂·勃朗特只能叫柯勒,玛丽·安·伊万斯只能叫乔治·艾略特
那一年,海德公园的水晶宫里人头攒动,世界知道了伦敦
一切的一切都向世人宣告:维多利亚时代来了。
始于1837年的盛世默片
一声鸣笛,装有工业革命的骄傲——蒸汽机的旧式火车头喷着白气,带着黑色的铁皮火车欢快地奔跑在铁轨上,穿过一个又一个桥洞,驶向伦敦。
1837年,维多利亚女王在威斯敏斯特教堂加冕的那一刻,开启了英国史上最为光辉灿烂的维多利亚时代,一直到1901年。霸气外露的盛世面前,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日新月异”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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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后的威斯敏斯特宫
一个明显的好的变化是,1868年,在伦敦威斯敏斯特宫前面的广场上,亮起了世界上第一盏煤气红绿灯。灯的旁边,一名手持长杆的警察拉动皮带转换灯的颜色。洋气十足的路灯通宵达旦地守在伦敦的街头巷尾。
维多利亚时代也许是英国历史上建筑最为多样化且最富特色的时期,这一时代恰逢哥特式建筑的复兴,整个伦敦蔓延着一股浓浓的哥特之风。
1834年10月16号以前,威斯敏斯特宫作为英国王室的宫殿,一直好好地呆在泰晤士河西岸,直到那天,宫殿里的一个炉子点燃了上院的镶板。许多画家为了捕捉威斯敏斯特宫着火的景观,纷纷赶来此地。康斯塔伯从威斯敏斯特桥取景,而泰纳和皇家学院的另一位艺术家史丹菲尔德,则乘船于泰晤士河,忙着将那番场景绘成水彩画。17日清晨,这个古老的皇宫,除了威斯敏斯特厅、圣史蒂芬礼拜堂旁边的教士居所及地窖之外,其余片瓦无存。
后来在原址重建时,建筑师运用了垂直哥特风格,威斯敏斯特宫比原先美了一百倍。作为大型公共建筑中第一个哥特建筑风格的杰作,威斯敏斯特宫是当时整个浪漫主义建筑兴盛时期的标志。从泰晤士河对岸望去,其鬼斧神工之势使人赞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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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6年的大伦敦地图
与威斯敏斯特宫一起建起来的还有东北角的数座塔楼及后来享誉伦敦的大本钟。在伦敦市民中广泛流传着一句话:“只有在听得到圣玛丽里波教堂的钟声的地方出生的人,才算是地道的伦敦人。”圣玛丽里波教堂(St Mary-le-Bow Cathedral)位于“伦敦发源地”的伦敦城中,从1334年起,周边的居民一直听着它的钟声起床和就寝。然而1859年大本钟一响,圣玛丽里波教堂的钟声黯然失色。
耸立在威斯敏斯特宫入口上的大本钟根据格林尼治时间每隔一小时敲响一次,报时声深沉浑厚,方圆数英里之外都能听到回响。大本钟还装有麦克风,与英国广播公司(BBC)相连,每当大钟报时,人们都能从BBC的广播中听到它铿锵有力的声音。如今,大本钟已成了伦敦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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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桥
维多利亚女王的哥特式爱好连泰晤士河上的塔桥也没有放过。19世纪90年代,为了缓解日益繁忙的泰晤士河交通,解放不堪重负的伦敦桥,在泰晤士河的入口处,修建了伦敦塔桥。国会及市政府在维多利亚女王及陆军部要求下,指定塔桥的设计为新哥特式风格。兴建期间,许多人对金属骨架外面辅以石块,大表异议。但它的美妙之处在于其设计与工程力学的完美结合。每天,船桅超过10米的船要溯河而上或沿河而下时,必须从樱桃园(Cherry Garden)码头对塔桥发出信号,请求打开桥面。在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边,船只从徐徐打开的“八”字形桥面上经过,大本钟传来悠扬的钟声,沿岸众多的尖顶高塔在伦敦迷雾中若隐若现。
仿哥特式的工厂和住宅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19世纪末,许多伦敦小酿酒厂为与大规模的酒商竞争,纷纷建造宏伟如宫殿般的酒馆。站在伦敦的任何一条街上,都能看到一间门面华丽的酒馆,有着考究的毛玻璃窗,镀金的手写字体,宣传着酒的高贵品质,吸引着人们来体验一场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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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宫
然而,在被哥特式建筑包围的伦敦城里,有一栋建筑显得格外异类,那就是使伦敦蜚声海外的“水晶宫”。当时,这座充满了“玻璃和铁的味道”的建筑位于海德公园内,是为了1851年5月1在伦敦举办的万国工业博览会而设计的。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世博会,由维多利亚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筹办。5个多月里,这里共展览了来自世界各地超过1.3万件物品,有数百万人前来参观。英国《泰晤士报》称:“创世以来,全世界各族群第一次为同一目的而动员起来”,维多利亚时代的辉煌一览无余。
1852年6月1日,水晶宫被拆除迁移至伦敦南方的丘陵地带希丁汉(Sydenham),扩大规模并添建了一些仿古代埃及、希腊、罗马式的庭院后,于1854年6月10日重新对世人开放。在建成的80多年间,一直作为世界各地艺术品的博物馆举办过各种演出和展览会。可就是如此杰出的一栋建筑物,最后却在1936年的火灾中(又是大火!)惨遭焚毁。
黑白伦敦——贫穷与罪恶
维多利亚时期,伦敦在不到100年里扩充了好几倍,1851年时,人口增加到240多万。跟随扩张而来的除了春笋般的建筑还有污染、贫穷与罪恶。
一个明显的坏的变化是,伦敦的空气和水道被成千上万的制革厂、酿造厂、煤气厂和化工厂所排放出的废气废水所严重污染。1858年,泰晤士河上臭气熏天,尽管议会大厦的窗户上挂着用莱姆树汁浸泡过的窗帘,但这股恶臭还是让议会不得不休会。1831年至1854年,英国发生了4次大霍乱,数以万计的人死去,刚刚工业化的伦敦在一次次传染病浪潮中受到巨大打击。
这些丑陋与黑暗被当时生活在伦敦的一个作家看在眼里,并成为日后创作的素材。这个人就是狄更斯。
狄更斯对伦敦的阴暗印象是从11岁那年全家迁居伦敦开始的。12岁时,父亲因负债入狱,全家住到萨瑟克区臭名昭著的马歇尔监狱中。在泰晤士河边上的鞋油厂干活的狄更斯,每天干完往鞋油罐上贴标签的工作,然后走过萨瑟克桥到监狱去看望家人。监狱及周围污秽不堪的阴郁环境给狄更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段经历被狄更斯称为“灵魂的隐秘痛苦”,后来被移情到他的小说《小杜丽》、《雾都孤儿》、《大卫·科波菲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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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文特花园苹果市集
贫民救济院、监狱、贫民窟、昏暗狭窄的街道以及无时不在的烟雾充斥于狄更斯的作品中。而伦敦东区人的困苦生活:拥挤、酗酒、疾病及饥饿也被纳入他的笔下,东区也因此恶名远播。
1833年,21岁的狄更斯 “怀着恐惧的心情,双手颤抖着”把第一篇短文《白杨路上的一餐》投进了“舰队街上一个黑洞洞的院落里一个黑洞洞办公室里一个黑洞洞的信箱里”。
舰队街(Fleet Street)在当时以拥有许多报社和出版社而出名,但其附近的小巷内却遍布着众多的便宜旅馆。一到夜晚,街上就会出现不少出卖肉体的女性。
老柴郡奶酪酒吧、查令克罗斯路、道蒂街、考文特花园……狄更斯在伦敦留下了诸多足迹,带着对黑暗的敏锐触觉,写出了一篇又一篇不朽作品:《双城记》、《匹克威克外传》、《远大前程》、《大卫·科波菲尔》……狄更斯位于道蒂街48号的旧居如今已成了狄更斯博物馆,有关小说中人物和场景的维多利亚版画贴满了楼梯间。
如今,只要沿着泰晤士河边往东走,穿过弯曲的窄巷,走过维多利亚时期的巴罗市场,灯光灰暗的酒吧,仿佛正进入狄更斯笔下的旧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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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伦敦市中心鸟瞰图
与贫困同行的还有犯罪。1880年,伦敦大都会警察厅管区报告了2万多宗重大案件,1万多人因为重罪被逮捕。著名的大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就诞生在这样的伦敦。自1887年《血字的研究》开始,他的故事风靡整个世界。
福尔摩斯时代的伦敦城,汽车还没有发明,马车依然是主要的城市交通工具,但郊区火车四通八达,每天定时定点,遍布英国全境。尽管当时伦敦地铁已经诞生20多年了,但在《福尔摩斯探案集》的60个故事里,福尔摩斯和华生也仅仅在《红发会》中搭乘过一次地铁,从贝克街(Baker street)坐到奥尔德斯盖特(Aldersgate)。
福尔摩斯和助手华生住在贝克街221号B,贝克街紧邻摄政公园,在当时相当于北京的一环。实际上,贝克街221号是一个虚构的地址。那时的贝克街还只有400米左右。直到1930年,贝克街延长后,才有了221号,当时是阿比国民银行和建筑资金融资合作社的所在地。1951年,该机构根据原著复原过福尔摩斯的起居室,满足了福尔摩斯迷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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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博物馆
如今,福尔摩斯博物馆就设立在贝克街上,门前的招牌上写着:这是一个“世界上最著名的地址”。另外位于诺桑伯兰大街上的福尔摩斯酒吧,则是专业福尔摩斯迷们的聚会地。
小说终归是小说,现实的罪恶比小说更残忍。正是在福尔摩斯风靡的时期,伦敦出现了震惊英国的著名连环杀人狂“开膛手杰克”。1888年8月~11月,他在伦敦怀特查珀尔(Whitechapel)地区残杀了至少七名妓女。
在伦敦东区中,怀特查珀尔地区是最藏污纳垢的一个地方。几个世纪以来,这里一直是伦敦最危险的地区,19世纪,以卖身为业的女性在这里随处可见。
惨案发生后,有关“开膛手杰克”的真实身份的传闻与猜测持续不断,这也使得英国上流阶层注意到这个贫困之地,并促成日后数几项社会福利救济行动。即便如此,怀特查珀尔仍不脱维多利亚时代劳动阶层的气氛。而直到如今,人们也仍未得知“开膛手杰克”的真面目。
维多利亚时代,充斥着扩张和兴奋,也酝酿着罪恶与贫穷。烟雾缭绕的伦敦天空下,车马喧腾,看不见未来的人们在时代轨迹上自顾前行,留下一场黑白的一去不复返的盛世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