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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的诗,顾城的画
《顾城的诗,顾城的画》是我四年前读的一本书。我能想起那些靠在床头读顾城诗的深夜,窗外的紫茉莉趁夜绽放,蔷薇芬芳,月光透过窗纱,交织于台灯昏黄的光。这是我想要的宁静,除却手中的诗,其余都融入宁静。我对诗歌总是心怀一种莫明的敬意,不愿在纷闹的境况下去触碰。我总是要待到一切芜杂俗事都去除时,才能读诗,不是默读,而是小声的,轻轻的,诵读。读诗的时候,天地唯剩诗与我。
顾城的一些名诗我都读过,他不是我第一个喜欢的诗人。第一个,是汪国真。我在读初中的时候,同学送给我一张小如书签的贺年卡,卡片上除了朦胧的风景,还印有汪国真的诗。那么浅显,又那么富有哲理,只是一眼,我就喜欢上了。挑选印有汪国真诗的贺年卡片,然后将诗抄在笔记本上,是我在初中时期最乐意做的事情之一,就像有些同学喜欢收集港台明星贴纸一样。
初中,我诗意萌发。我时常在上晚自习前,趁着黄昏在乡间小溪边散步,有时会折一片叶子,或摘一朵草花,夹在笔记本里。那本笔记本的扉页上写着“梦旭诗集”几字,梦旭是我给自己取的笔名,自认为有诗意有境界。我把自己写的诗整抄在笔记本上,并配上钢笔画的插图,有一些女同学会借我的诗集去看,我最担心的是她们会把我的笔记本弄丢。在我离家去城里上高中时,我把诗集锁在箱子里,置放在阁楼上,结果等我想起它时,它却莫明的不见了。母亲说,或许是老鼠啃掉了。当时我很伤心,觉得初中三年的美好都已遗失,诗意的日子荡然无存,再也找不回来了。现在想来,当年所写,不过几首糙诗罢了,鄙帚自珍。
几年后,读大学时,我在校图书馆借到一本《朦胧诗选》,才第一次读到了顾城的诗。印象最深的自然是那首《一代人》: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彼时,我读海子、席慕容,读泰戈尔、聂鲁达,我读各种流派的诗,也越来越读不懂诗,也淡忘了汪国真。与人聊诗,聊到顾城,我才发现,大家对他的杀人与自杀的兴趣与探究,更在其诗之上。此时我才知道,在我读高中的时候,顾城已经在新西兰自杀去世。顾城的离世,想必是中国文坛的一个大事件,只是那时我正走在通往高考的独木桥上,不知世外有顾城。知道后,也只能感叹一个纯净有着梦幻童话般思维的诗人,如此走向绝路。
多年后,我在钟书书店看到一本名叫《顾城的诗,顾城的画》的诗集,便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它让我想起我当年自写自画的笔记本。
读顾城的诗,常会沉迷于诗中的意象。比如说《小巷》:你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在诗中,诗人即用了隐喻的象征手法,弯曲的小巷、门和窗,旧钥匙与厚围墙,各有所指,内心的迷惘与不屈,俱在用旧钥匙敲围墙中体现。这首诗大致能代表朦胧诗的特点,想说,又不说明白,隐晦的不说透,让你猜。再如《安慰》:我说:/别加糖/在早晨的篱笆上/有一枚甜甜的红太阳。这是首“治愈系”的小诗,顾城将红太阳比作甜甜的果子,颜色与味觉通感,因意取象,美得令人心动。
看顾城的画,却会觉得迷惑。插图是用钢笔画的,线条复杂,画得最多的变形的鸟与鱼。鸟披华彩的吉羽,鱼着繁复的衣裳,身着如此多的装饰,与其说是亮丽不如说是束缚,不知鸟儿是否还能高飞,鱼儿还能畅游。不管是鸟还是鱼,最显眼的是那一只只眼睛,只有小圆圈没有焦距的眼睛,仿佛心中的迷惘。据说涂鸦的线条最能反映人的内心,不知心理学家从顾城的画中能看出些什么。
这本书看完后一直搁在我的床头柜上,一撂书的最底下。原来,不知不觉间,它一直在陪我入睡,只是尘世中的俗人啊,并没有诗意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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