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网校中国沉浮录
采访对象：

孙晋芳：中国网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

丁叮：匠心之轮国际网球学校董事长

李文秀：沈煤网球俱乐部领队

Michael Hu：韦弦国际高尔夫网球学校校长

王越：万商网球俱乐部总经理

刘硕：健达网球俱乐部总教练

吴洪耀：匠心之轮国际网球学校校长

顾勇强：上海东亚网球俱乐部教练

Robert S·Tepper：美国南加州大学商学院首席运营官

Wayne Che：美国AGTA国际复合教育首席执行官

      在深圳越通网球俱乐部进行的世少杯亚太区预选赛，中国队双获男女队冠军，刘硕是这批孩子的带队教练。在北京见到他时，刘硕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兴奋，在他看来，“中国青少年网球选手，水平一直和欧美国家差距不大，只是在14岁之后，距离才越来越远。”

    刘硕是北京健达网校的主教练，这几年，他手下的弟子成绩突飞猛进，在国内青少年分站比赛中，几乎各级年龄段的冠军都有过染指。不过在他看来，“维持运动员的水平增幅应该是中国网球发展的重中之重。”

    网球学校在中国是一个新兴的概念，近几年更是有与体育局下属体工队并驾齐驱之势。然而国内顶尖水平的职业网球运动员仍然有七成以上来自于各省市专业队的输送。网校正走在一个十字路口上，结合中国的实际国情，我们没有什么经验可以被借鉴——民间网校和俱乐部的未来，只能摸索着前行。

困扰中国网校的魔瓶

    匠心之轮国际学校是中国民间网校的代表之一。其硬件设施甚至已经有资格叫板一些欧美国家的知名网校，中国国家网球队的红土集训地就设在这里。然而在网校董事长丁叮看来，困扰网校的核心问题却很难解决，“市场不规范。一来网校的维系和发展需要吸引网球天赋出色的球员，好的生源大家都抢，于是急于出成绩、恶性竞争、谎报年龄比比皆是。如果孩子在这里不能很快打出成绩，家长便不愿意送来训练，直接导致小球员在13、14岁以前得不到循序渐进的基础训练。”

    匠心的困扰在国内大多数民营网校中都普遍存在，刘硕所在的健达俱乐部是房地产老板白震投资的，“完全是出于个人兴趣，我们两个人看完雅典奥运会决赛后非常激动，于是就决定成立俱乐部。”刘硕不无担忧地说，“很多俱乐部都是老板个人兴趣的产物，其实现在健达根本无法做到收支平衡，一个经常出国比赛的孩子，保守估计一年就得三、四十万投入。老板每年都在做着没有回报的投资，动辄好几百万。而网球受制于许多客观条件，植入和品牌回报是微乎其微的。”

    在刘硕看来，单纯倚靠老板的兴趣和意愿，网校市场化的运作是不能长久的，中国又不可能出现一大批经济条件富裕的家庭，中国网球的基石仍然处在左右徘徊的微妙境地。

    吴洪耀是匠心之轮网校的校长，他的身份还是美国USTA网球协会会员、国际网联ITF、美国注册教练员委员会USPTR认证教练等等。多次被中国国家网球队、耐克国际青少年网球训练营、教练员培训班聘请为客席顾问进行授课的吴先生说得更加直白：“少体校、专业队最大的毛病就在急功近利，大家都要求出成绩，拔苗助长，往往18岁以后就跟不上了。而网球学校理念上虽然好一些，但它们缺乏专业队的系统管理，国内的网校大多数是比较混乱的，训练手段也很单一。”

     在他看来，网球市场化必须进一步完善，“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找大赞助商，在欧美，宝洁、PNG等企业都是青少年网球的大力支持者。必须走经纪人的道路，让整个网球市场活起来。虽然这很困难，但从长久来看是绕不开的。”

青少年训练手段的窠臼

     辽宁队2006年1月完成了改制，沈煤的入主解决了困扰队伍许久的资金问题，虽然现在还是沿用着以往专业队的训练模式，不过出路已经活了很多。沈煤网球俱乐部领队李文秀说，“和以往最大的不同是，有了赞助，比赛就能多打，甚至可以组织优秀球员出国打比赛。”

    沈煤的58位学员，年龄跨度很大，最小的7岁，最大的已经22岁，“不同年龄段的训练区同是比较难以解决的技术问题，得到赞助以后，我们聘请了3位来自克罗地亚的外教，他们处理这个问题有着比较先进的理念。外国教练训练更科学，强调循序渐进，同时他们往往比本土教练更敬业，对学员的要求也更高。”在李文秀看来，这是专业队市场化后最显著的改变。

    吴洪耀在谈到这个问题时强调，“和欧美网球强国相比，中国球员过多地在意技术打磨了。其实有效提高水平的关键不在于打多少拍，每天练了多少时间，而是对网球运动的理解。”他掰开手指计算，“网球是一门严谨的科学，有内在的元素，包括力学、几何学、运动学等等，对于杠杆原理、物理作用，球员都必须有很深的理解。而外在元素，又包括拍头、拍面的控制，身体平衡，出球技法等等。文化的欠缺使得我们的孩子不容易懂得这些理论，所以他们的瓶颈很自然地产生，对网球的兴趣也不容易持久。”

    太多事实已经证明，任何运动项目都是和科学挂钩的，有多少天赋异禀的青少年选手被生生“练废”——即便在今天都不胜枚举。我们通常的做法是，有伤病，那就练到不疼为止，试问这样的孩子到了20岁以后又怎能有继续网球事业的欲望？

    万商俱乐部的老总王越曾是网球国手，曾经在全美拿过大学生锦标赛的单打冠军。作为中国第一所网球学校的奠基人之一，王越的总结颇有一针见血的意味：“首先是网校的师资实力不行，教练员的素养、文化、内涵、训练手段往往不如体工队的教练。然后是我们的青少年苗子打法形成得太晚，都是一种练习模式，边打边看，而不是从小就确立他的个人风格和技术侧重。最后是教练员对于小球员的个性开发和保护做得太差，沟通和尊重往往是小队员兴趣的保护膜。教练员必须从小培育球员成为冠军的一颗伟大的心，柏衍就常对我说，他的目标就是未来世界TOP10。中国人就是需要这种自信！”

   刘硕的想法和王越有异曲同工之处，“教练和队员必须时刻坦陈沟通，我们现在普遍存在一种相互抵制的情绪，教练都有长官姿态和意识，而队员觉得没有被理解和尊重。”对于水平的制约，刘硕反复强调着两个字，“比赛”——“其实在14岁以前，我国和欧美选手每年参加比赛的数量和质量没有明显差距，甚至我们打球的时间还更多一些。但是14岁以后，ITF的比赛可以参加了，国外选手的比赛量迅猛增加，而我们还停留在争取网协给予的培养机会上。所以在14-18岁这三、四年最关键的时间，我们便慢慢失去了竞争力。”

    在与上海东亚网球俱乐部的资深教练顾勇强的聊天中，他特别提到了“训练合理性”一词，“在对欧美国家青少年培养做了多次调研之后，我的突出感觉是我们的训练方式很模糊。除了猛劲练，教练给不出一个清晰的建议和定位。最大的困扰是教练员和队员的流动性太大，今天这家网校练，明天那家网校教，重复训练太多了。”

小球员未来路在何方

    在和网管中心主任孙晋芳女士的聊天中，她不止一次向我介绍了“山花”基金赞助培养的11位藏族和纳西族的小球员，这些孩子目前在沈煤训练，球龄都还没有半年，不过打起球来已经有板有眼。

    “我们的网球基层训练还大都集中在一些大中城市，因为网球运动的特殊性，高水平教练往往不愁赚钱的出路，所以很少有愿意去偏远地区发掘人才、支援教育的。”中国网协现在已经把触角延伸到了各地的青少年训练上，无疑，这是一个有益的尝试。

    然而，没有人可以保证这些小“山花”们个个在未来成为绽放国际的“中国金花”，对于孩子的出路，我们又考虑了多少？

    陶俊楠是刘硕手下水平最高的队员之一，在今年已经进行的两站全国14岁组比赛中，他获得了两个双打冠军，一个单打冠军和一个单打亚军，作为不久前征战世少杯的中国国少队的一员，陶俊楠堪称国内同年龄段的顶尖高手。然而即便是他，也没有人可以保证其未来的职业道路，能不能打巡回赛？能不能进入世界排名？会不会受到伤病困扰？这些都是未知数。

    其实不止是他，健达俱乐部12岁的王妍、陈鑫和秦丝雨，他们兜里都有一大把的全国冠军头衔，可是他们都能进入未来的国家队吗？如果不能，他们的社会定位又将如何？面对这个问题，刘硕也很苦恼，他和他的老板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充实孩子的文化课知识。

    1987年就开始教练员工作的顾勇强见证了20年中国球员的更迭繁衍，他说，“东亚俱乐部目前是上海职业队的2线和3线队之一。我们每年都会推荐一些好的队员去巴士俱乐部打球。而其余的队员则想办法为他们和普通中学牵线搭桥。”

    东亚俱乐部的40多个孩子，最小的只有7岁，俱乐部分别和田岭三中、位育中学做了初中和高中的对口，将一些文化素质较好的苗子以特长生的身份推荐进去。“其实以我的了解，孩子的家长起码有80%以上‘骑驴看马’，他们给孩子设计的道路都是一面读书，一面练球。只有不到20%的家长坚定地为孩子设计了一条职业道路。从俱乐部来说，我们会努力将一些孩子推荐到高校中继续学习，比如上海大学、上海财经大学，都有东亚输出的苗子。”

    对于一个训练局管辖的俱乐部来说，能做到这些，已经穷尽所能。在民间网校，更是困难重重。匠心之轮不久前刚和北京潞河中学建立了合作，孩子们一边接受重点中学的文化教育，一边进行专业化的网球训练。吴洪耀说：“我认为，在中国，体校模式、网校模式和个人自费模式都是存在缺陷的。我推行实行第四种方式——网球和文化课并序前进，没有高底之分。不强求打出职业水准，而是保障孩子将来的多条出路：教练、裁判、网球工作者，甚至和网球相关的生意人，从政从商都可以。”

    韦弦国际高尔夫网球学校校长Michael在英国LTA取得了国际教练员资质，长年来从事国际学校教育工作。他的思想和传统的网球人不太一样，更偏似一位正统的教育者——“所谓网球人才，其实前提是一个复合型人才。先是育人，方是育球。”

    “在欧美国家，运动方面的人才和其他领域的人才一样，都必须受到全面的教育，他的认知领域和自我素养是全方位的。纵观西方体育发达国家，优秀的体育人才通常是具备这几方面才能的：多元语言能力；极强的特技水平；一般都有著名大学的教育背景。这就是说，网球应该是一种手段，一门技艺，而不只是全部生活。”

    Michael说，韦弦国际就是在走一条复合化的教育之路，“通过专项网球教育，为有天赋、专长或独特个性的学生，提供施展自我的学习空间，为中国的精英家庭培养社会型人才，而不是网球运动员。”

    韦弦国际的24名学生，其中有6名学生已经具备了中国同年龄段顶尖的网球水平，Michael的儿子Michel James Hukwo在美国南加州的网球排名大约在35名，另一位学员Edward Zhao也在前50名。学校会在每年的10月底把这些孩子送去美国，在11月到次年的3月间，参加南加州的全国排名赛，在这个时间段内，他们大概要打8-10场大型的锦标赛。然后就进入了分水岭，一部分水平高的打职业比赛，剩下的全力争取美国大学的网球奖学金。

    这条道路对家庭条件丰裕的孩子来说，无疑是比较圆满的，来自南加州大学商学院的首席运营官Robert S·Tepper对记者说：“美国大学更看重球员的自身素质，首先要自信，拥有自己的情绪和个性，而不是机械地回答问题。而这一点，在大多数中国青少年网球选手身上是很欠缺的。”

    Robert同时表示，对中国家庭而言，必须要有很好的资金保障，才可以走这条道路，因为学校对孩子的规定是不能打工，每年几十万人民币的投入完全依靠家庭承担，“先想清楚你来干什么，我们不一定保证孩子可以打职业比赛，也不能保证他大学毕业以后能找到最体面的工作——一切都还得靠他自己。”

网校的问题就是钱的问题

    柏衍是中国网球的未来之星，已经受到国际网坛的关注。目前他和陈卅一起，正跟随着王越训练。对于每年几百万的投入，王越说他暂时还没有办法解决：“每年一个孩子的投入大概在100万左右，这个钱是我自掏的，至于未来能不能有回报，真的说不清楚。”

    支撑王越这么做的，在于他的一个梦想：“在不远的将来，中国是完全可以形成以网校为培养基层，真正经纪人制的完全市场化的良性市场的。球员打职业比赛拿奖金，奥运亚运会报销祖国；而投资球员的学校、企业也得到应得的回报。”

“企业家的大力投入太关键了，可以说企业的投入一定程度上维系了中国网球的未来。”

    几乎所有的受访者都支持了王越的这种说法。就目前阶段，中国的几十个、上百个网校没有一家是盈利的，也不可能最终盈利，“和外国的网校一样，企业的赞助可以带来冠军，冠军可以变相为企业实现宣传和隐性回报。但这种观念，在中国还没有形成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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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网球人才培养的主战场
采访对象：

周文学：国家网球运动管理中心训练部副主任

唐家英：天津网球运动管理中心副主任

李理仁：湖北网球运动管理中心主任

江慧芝：江苏网球队领队

周宇：江苏网球二队教练

汤骅：湖北网球队助理教练

马恩悦：天津网球队教练

杰夫·贝若普：USTA高级教练、新英格兰网球学院院长

      新中国成立后，建立了体育的举国体制。举国体制的优势非常明显，能集中全国的人力、财力、物力，在短时间内使新中国的竞技体育达到较高的水平。随着政府的机构调整和体制改革，举国体制也不断发生变化，目前，各省体工大队已纷纷实现项目管理中心的实体化，但其实质并未发生根本性改变。

     伴随中国网球的职业化步伐，青少年球员的培养方式呈现多元化趋势，但不可否认的是，专业队仍然是人才培养的主战场，国家队的男女国手，几乎都是各省队输送上来的。

完整的梯次建设

    天津网球队，专业队中的佼佼者，培养出了彭帅、张帅、徐一璠、孙鹏、王钰、李哲等多名国手，尤其是女队，连续6年夺得全国团体冠军，全国各地都有天津队培养的队员。联合会杯世界组半决赛中国主场迎战西班牙，天津网球中心副主任唐家英也来到现场观战。“和其他省队相比，天津队培养的优秀球员确实多一些，这要归功于我们的梯次建设。”

    天津的网球小球员，10岁以前在业余体校训练。目前，全天津有七八个体校，每个体校训练的小球员从20人至40人不等。10岁之后，这些小球员会参加两三次全天津市的比赛，成绩优秀者会被选拔进入天津队，再经过两三个梯次之后，才能进入一线队。从体校到一线队，每上一个台阶，都会有相当一部分球员被淘汰，竞争异常激烈。

    “现在，选才面大了，尽管天津居民的经济条件不是很好，仍有很多家长愿意掏钱让孩子学网球，过去根本没有这样的意识。我们现在也在和国际接轨，采取政府出资和个人投资相结合的方式，比如出国参赛，中心提供机票，食宿由队员自己解决，如果比赛成绩好，中心会给予物质奖励。”唐家英认为，青少年培养最忌讳的就是拔苗助长：“青少年培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除了基本功之外，理念很重要，特别是进攻意识、抢点意识，一定要从小时候就开始培养。能否成才，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比赛机会、出国学习、优秀教练，缺一不可，因此在青少年阶段，一定要让球员吸收足够的营养。有的球员14岁时表现不错，可17岁时就不行了，就是因为没有给足营养。”夯实基础，是天津网球中心在青少年培养方面的一贯做法。

    唐家英还透露，塘沽区马上会建一所颇具规模的业余体校，拥有8片场地，一期计划招收80名学员。

优秀教练传、帮、带

    在奔驰“明日之星”青少年网球训练营的教练员座谈会上，记者遇到了江苏二队教练周宇。周宇从小和曾少眩吃住、训练在一起。曾少眩后来进了国家队，周宇则成了省队教练。

    在周宇看来，专业队训练的系统性，是个人培养很难比拟的。“专业队能把训练和学习的时间区分开，而个人培养受目前的教育体制所限，训练和学习必然会发生冲突。专业队的硬件设施比较完善，网球是一项费用较高的运动，进了专业队之后，比赛经费、器材都能得到保证。”

    很多中国家长的思想还比较保守，他们认为专业队是“铁饭碗”，属于事业单位编制，一旦进入专业队，就等于为今后找到了一条出路。这种想法实际上已经陈旧了。

   “和个人培养相比，专业队的培养方式也有一些不利的方面，突出表现在比赛机会受到限制，尤其是出国比赛，参赛名单一般都是由各省队决定。”周宇个人认为，专业队的发展趋势没有个人好，但个人培养一定要有雄厚的财力作为支持。“张德培出成绩前，家里的房子几乎都要卖掉了。他是打出来了，可还有很多跟他条件差不多的球员没打出来。”

      从易景茜，到现在的曾少眩、公茂鑫、季春美、李婷，江苏队总能培养出高水平的运动员，这缘于江苏队有一支高素质的教练员队伍。现在的国家女队主教练蒋宏伟和曾带出易景茜的江慧芝是其中的代表。得益于蒋宏伟、江慧芝的言传身教，江苏队的教练员水平起点比较高。“省里有规定，只有优秀运动员（全国前三名水平），退役后才能进入省队当教练，因为只有教练本身达到过较高的竞技水平，才能体会到运动员在高水平时的感觉，这些感觉是理论知识触及不到的。”随着省队教练水平的提高，市、区、业余体校教练的水平也水涨船高。省网协还经常举办教练员培训班，不断提高基层教练员的水平。

    除了打造高水平的教练队伍，江苏队在选才方面也十分下功夫，江慧芝说，“体工队必须在选材上大下功夫，必须公平、透明。业余体校向市队输送队员属于自然淘汰，但市队向省队输送非常严格。选哪个队员，不选哪个队员，不是由某个教练说了算，而是由全队所有教练共同来选，采用数据量化的方式，从队员的身体条件，到技战术意识、风格，甚至性格，每名教练都会给队员打分，最后取平均分来决定最终人选。”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汤骅，专业运动员出身，今年春节过后刚刚被提升为湖北网球队一队助理教练。在汤骅看来，湖北网球底蕴比较深厚，这是湖北的青少年培养一直能维持在较高水平的深层次原因。

    “湖北队的特点是基本功比较扎实，另外，队员特能吃苦，吃苦精神是湖北队的队训。”的确，无论是李娜还是周弈妙身上，这两个特点都体现得非常鲜明。

     专业队培养的优势已无需多言，但专业队的数量毕竟是有限的，这就和若干年前的高考一样，属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许多有网球天赋的孩子，可能最终进不了专业队的大门。即使进了专业队，由于条件所限，每个人享受到的机会也不是均等的。另外，和俱乐部相比，专业队还有一劣势：俱乐部能根据球员的实际情况，制定周期较长的培养计划，比如一个十年的计划。由于俱乐部的所有者相对固定，长期的培养计划实施起来能够得到保障。专业队则不然，由于牵扯到领导变更等问题，很难针对球员个人制定长期的发展计划。”

      针对潜在人才流失的状况，各专业队也纷纷采取措施，丰富队伍的梯次建设。目前，很多专业队都有一、二、三线队伍，配有专职的教练，尽量把人才流失的损失降到最低。

     在中国，专业队培养高水平运动员的模式在举国体制几十年的影响力下无法被立刻改变，高水平的青少年网球运动员大多数还是从专业队的梯队中涌现的。对家长们来说，国外网校固然心之向往，但体工队在孩子们的某一个年龄段，还是具备很大的锻炼价值的。

     专业队的管理者需要考虑的是，应该怎样和各种社会方式紧密结合，以开放式的胸襟培养球员。而不是挖掘人才、死守人才，甚至扼杀竞争对手的人才——中国网球的未来，远比年轻时的一个个全国冠军头衔来得重要。

教练必须具备的能力

——访美国著名网球教练杰夫·贝若普

     青少年培训历来是中国网协工作的重点之一。借联合会杯中国队主场迎战西班牙队之机，中国网协举办了一次大规模的教练员座谈，从美国聘请知名教练杰夫·贝若普（Jeff Bearup）授课。在接受培训的中国教练员中，各专业队的教练占到了绝大多数。

    杰夫是美国马萨诸塞州波士顿新英格兰网球学院的创建者，拥有美国网球协会（USTA）认证的高级教练证书，曾执教过ATP选手，培养过5位全美冠军。由于在青少年培养方面的杰出贡献，杰夫荣获了美国网球协会颁发的威廉姆·弗里德曼奖，他还是美国职业网球协会（USPTA）年度最佳教练的获得者，有着25年的执教经验。

    杰夫认为，教练在青少年培训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教练必须具有不断提升运动员水平的能力，一名教练可能从球员八九岁起就开始一直担任这名球员的教练，直到他成为职业选手或进入国家队，教练必须具备这样的能力，并能通过有效的途径，帮助球员达成目标。”

    拥有美国网球协会1级和2级体育科学认证的杰夫特别提醒中国的年轻教练，网球教练员是一项复杂的工作，需要掌握多学科的知识，运动生理学、解剖学、身体训练法、心理学，并非像有些人想象的那样简单。尤其是担任青少年球员的教练，青少年处在生理和心理发展的特殊时期，许多成年人适用的训练方法和规律，并不适合青少年。

    自己拥有一所网球学校的杰夫还简单介绍了美国青少年网球的基本情况。“美国有很多网球学校，但在国家一级的层面上，有两三个大的网校，由专业的管理集团出资和运作，包括电视转播权和赛事安排。美国青少年培训比较成功的一点是，在全国各地都拥有出色的教练，当然，要想成为一名网球教练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你必须得是职业球员，或者执教过职业球员，或者是成年或青少年冠军。而且，还要经过严格的考试，只有通过了认证，你才具备执教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