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恹恹的,不想写作,只是努力维持着懒洋洋的傲慢态度,我不敢松开最后的束缚,不然,天知道我做出什么歇斯底里的事情。内心的不安定感让我觉得局促,茶水烟草都不能克制,于是走出去。
我从来不相信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我们同样的天空,可是有些人却无法欣赏天空的蔚蓝,因为他们命运中无法摆脱的眼疾,他们因此而敏锐的听觉绝对不是天平上的砝码,在这喧嚣的都市里,我们竖起耳朵,听到的都是一样的调调儿。他们可以听清楚隔壁的叫床声,却永远无法知道自己爱的女孩子乳晕的颜色。这不公平。
每一天我走出家门,伴随着仰天的动作就是长叹,我没有什么胸怀可以抒发,更没有什么情感需要表达,我只是凡夫俗子。一个完完全全鄙俗的家伙。只有长叹能缓解我胸腔中气流的冲撞。
车很颠簸,越接近发动机,越是明显,人生也是如此,越接近真相,越无法平静。那些喜欢坐在死亡之位上的人都是让人嫉妒的乐天派,而我这种喜欢蜷缩在角落的人,享受就是颠簸感。也许有人觉得那是怕死,可是你要知道,我们做的是汽车,不是坦克,能让副驾驶直接挂掉的车祸,在后排的人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我曾经做过一个可怕的梦,遭遇车祸师我坐在后排,剧烈的冲撞让我的两条腿夹暴了我的睾丸,醒来,我换下了该死的三角内裤,从此爱上了平角。
窗外的风景,被车窗分镜,有趣的感觉。嗖嗖嗖的掠过。
比我更加鄙俗的是越来越弱智的商家,高档的楼宇,精致的装潢,可是宣传招贴却透露了他们的鄙俗:锅比盆大。哪来的狗日的创意,高档餐厅永远不能把指望放在以量取胜上。吃高档馆子,吃的是气氛文化,吃的是口味创意,厨艺不好,一百只鲍鱼也只是垃圾。
我喜欢大排挡,就是因为他们能解饿,当我饿了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带女人走进饭店。
最近我走在街头,常莫名的能感到一种归属感,那种感觉是可以游走在每一条细小的神经里的,我很惊讶自己有这种变化,也很恐惧。要知道,即使我鄙俗至极,也厌恶归属于这个社会之中。
你知道么,朋友变疏远其实是很有趣的事情,从称呼开始,一切都不同了,我注意到那些疏远的朋友,开始措辞,开始取舍,他们不能够像以前一样以一切为话题,疏远不是坏事,人的社会性存在也需要正常的新陈代谢。我能够接收被排斥,被歧视,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一向不强求友情或者爱情,轻松的气氛,能聊就聊两句,要么就各忙各的,友情中我厌倦苛求,爱情中我不喜欢追求。我的人生不会有婚礼,至于葬礼多数人也不会被邀参加,从腰围就能看出来,我周围的人很明显的活不过我。
当我看那些疏远了的朋友,我更能了解人生,他们中的很多,已经实现了人生的目标,走上了正轨,将来一定是顺利的发展,而有的人还在选择,还在踯躅,同样是朋友,有些人已经成为了房东,有些人正为租房焦头烂额,有些人已经结婚生子,有些人还在游戏人生,有些人已经功成名就,有些人还在为了生计出卖自己的某些部分……
这就是人生,人各有生。
陈安之说过一句狗屁话,他说某一个画家六十岁以前的画作一文不值,到了六十他的画作突然被大众认可,他说这是因为对梦想的坚持,他说上帝是公平的,在六十岁之后把一辈子的努力等价成了货币。我得告诉他,他错读了艺术的成长性,一个大器晚成的画家,我宁可相信他的成功是因为他做了足够的妥协,艺术和年龄无关,意外的灵感是艺术的一种成长模式,而对于很多天才艺术家,他们的艺术是靠妥协换回来的。那些有天赋却晚成的画家,是在用漫长的人生等待并捕捉那一瞬的灵光。
你认为这年头活着的艺术家都想做凡高么?他们要的永远比艺术本身能带给他们的要多很多。
上帝,是不公平的。因为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什么公平。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筑路无人埋”,公平,且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