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像荣宝斋这样名声在外的大店面,古玩店一般都是扎堆而生的,对于行里人来说,他们是相生相伴的,就好像电脑行一样,一家店面总不能容纳所有的货品,有人是做品牌的,有人是做散件的,有人是做耗材的,顾客的需求随着消费理念的增高、消费水平的增加是越来越精细,这样一来,商家们也就自然而然的攥成了团,串货牵线上家下家的,一个市场也就热闹了起来。古玩这个行当也是一样。我常去的一个市场是英雄山文化市场,那里本身的主营项目本身是图书和花鸟鱼虫,古董店只是零星散落,可是一到周末,一些地摊客就占据了本就狭窄的通道,一派繁荣景象。
这些从下县搜货的客商,虽然简朴,倒也有些好货,鱼龙混杂,骗子也不在少数,幸好油子多过骗子,这些小摊位,曾经是捡漏者的天堂,现如今的情形在我看来,倒是成了古玩爱好者的试练场了。文化市场定期会举办大型的展会,那是淘宝的大好时机,来自各地的客商带来的新鲜东西,极大的满足了人们的收藏欲望。如今的古董店,依然一边打着卖的招牌,一边收一些散落在民间的东西,如果哪家缺钱了,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去这种个人店面去卖货,被坑被骗是一定的了,反正现在各地都有了正规的典当公司,去那里试试看吧,如果能找个行里人带着眼去就更好了。说远了,这大好河山的,说典当的事情,真是煞了风景。
古玩行里,千万别以貌取人,越是不起眼的,说不定越有大家底。就在英雄山地下,我曾经见过一正经金猪,骑一大28自行车,贼不起眼,可是他经过的地方,都是一片点头哈腰呢,我好奇就跟了他一段。他那天正好也是来扫地摊的,在人海里推着破自行车,车把上挂着一个老书记兜,穿着老头鞋,上面是一破甲克下边是一制服裤,按理说自行车不能入市啊,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混进来的。他扫了一圈以后,来到北边摆摊区,那里几乎是古玩的天下,还有几个搞根雕和奇石的,几个老板拖拉着鞋正在打扑克,老爷子一到,一个四十上下红脸膛的汉子马上把牌丢给一16、7的小孩,开始招呼他老人家,客气的紧。老人把车子一撑,蹲在那里随便打量编制布上的假货赝品,汉子赶紧从身后一箱子里掏出几个盒子,我打眼一看,全是些质地温润的白玉牌,虽然有些雕工不太好,可质地很好,有几块借了壳色的十分别致,有几块一看包浆就知道有年头了。最后结果满吓人的,老人家居然把所有的玉牌全扫了。他走的时候,和来的时候一样从容。以貌取人的家伙,也许会觉得他就是一下岗的老头,可是他身上的那些货,也许能养活一大堆下岗职工呢。
玩古的人,也不完全是不讲究的,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的老爷子,只是少数,多数的玩家都挺作势的,带着翡翠的大扳指的二半吊子也不是没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一玩家,可是一张口就露馅了,不是脏口就是肤浅,当然大多数还是腹有经纶的。草包我遇到过一个,前几年全国都挺时兴玉雕貔貅腰带别子,有一大哥,在一地摊上被人忽悠傻了,拿着一扣儿就撂不下了,摊主说是白玉的,他就说这两年白玉价格可看彪了,摊主说是清中期的,他就跟话说那时候是玉器的又一春,我直接跌倒,这大哥是完全被忽悠瘸了,且不说这东西是什么时候才在市面上流行的,你就看看那质地,再看看那雕工,还带着毛口呢,一看就是作坊里的新东西啊。说实话,料子还是不错的,可没有好活儿,好东西也就糟践了。我本来以为这大哥是一职业托儿呢,最后他买了货欣然离去,钻进一子弹头消失的时候,我才明白,这真是一棒槌。
干什么都又道道儿,尤其是古玩这一行当,你可以没钱,丢了和宝贝的机缘,可是你不能丢了这道道儿,丢了道道儿的玩家,是会被耻笑的。玩,要是玩不出点儿道道儿,那就不如吃吃喝喝来的实惠了。玩到最后,玩成了附庸风雅可就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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