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看到蚊子没舍得杀的笑镜

 

前两天听到一个搬砖的故事，是中苏关系紧张的那会儿，学校要修防空设施，于是购买了一批板砖一批黄沙，也不能全怪校长抠门，没钱就是没辙，雇不起货车去拉，于是他就号召学生们去济南东面几十里外的砖瓦厂去搬砖，然后又到济南南边无影山那边去运沙，也是十几里地的火势。这一群孩子乌乌泱泱的就一起去了。那时候的孩子真是皮实，经的起糟蹋，当然也有个把生活条件好的，就骑上家里的大二八，那时候没自行车的孩子看到大金鹿就像前两年的孩子看到ps2一样，羡慕的要死要活的，可他们只能用麻布包三块五块的往学校背砖。沙子也是用书包往回背，小心翼翼的，生怕撒了。人家大二八都往回走了，这帮穷孩子还没到目的地呢，大二八就吹着口哨，趾高气昂的走掉了。

 

这两天我一直在回忆过去的事情。

 

搬砖的这码子事儿，其实我也经历过，我上小学那会儿，忘记是什么原因了，学校让每个孩子带两块砖到学校算是捐献，可能是盖新教室吧。那时候住平房，家里后院里就有砖，我抽了两块黑黢黢的就上学去了。一出门，丫~看到同年级的一小混蛋在毁我们家门口的台阶，看来是没砖交差，准备顺手牵羊的。我拿起门闩就开始追他，追着追着就没了影。于是我赶紧回去把这事告诉了同院的街道上的王奶奶，第二天一群民工就把我们门口的台阶换成青石的了。现在想想，王奶奶已经过世多年了，可我一直都不清楚，她在街道上到底是负责啥的。那时候学校的幌子就是捐献，可那叫捐献么？都是硬指标，说是收租还差不多。

 

到了学校，那学生找我说他不知道那是我家，那时候我小不懂事啊，就警告他，那一条巷子这么多户，你干嘛专毁我们家啊，毁别人我不管，再毁我们家我就砸死你，说那话时我手里正拿着黑黢黢的砖头。他好象怕了，可是不久我们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后来不知道为啥又要交砖头，我和他还有其他班上的很多同学就混进工地，偷了不少砖，这会被追的换成我们了，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拎着铁锨一边追我们一边狂骂：小厮孩子，偷砖，偷你妈的，我砸死你们这帮鳖养的。巷子很多，我们分头跑了。

 

我们没命的跑，结果骂我们这主儿追到学校来了，抓着的正是那倒霉催的朋友，他气呼呼的报告给了校长，校长很生气，就告诉班主任让他们好好管教我们，班主任守着工地上看砖的汉子教育我们说：“满世界都有砖，你们为什么到那儿去拿，”老师就是有水平，死不承认我们是偷的，“赶紧给这个叔叔赔礼道歉。”我嘀咕着：“我们哪知道那砖不能拿？再说，他还骂我们哩，他还拿铁锨想要砸死我们呢。”老师眼睛一亮，追问我们：“骂你们什么了？”“小厮孩子，你们这帮小厮孩子。”校长这时候眼睛也亮了，问，“还骂什么了”有个同学哭着说：“骂我们鳖养的。”校长也是胶东人，知道他骂的是“比养的”，他义正词严的对那汉子说：“他们是小孩子，又不懂事，你怎么能骂他们呢？还要砸死他们，我看我们得到派出所解决这问题。”派出所就在我们隔壁，汉子嘀嘀咕咕的还在咒骂，只是不再嚣张。不知道最后老师使了什么手段，我们只是赔礼道歉，偷来的砖却留在了学校。后来那些砖盖成了教室，这批“脏”砖里有四块是我偷来的，我们学校因此还评上了档，不知道这是不是讽刺。

 

现在想起来，呵呵，我们从小就是小偷，而学校一直都和我们分赃来着。你看是这个理不，且不说偷砖这事，我们不好好学习，就等于骗家长钱，学校不好好教，就等于和我们分赃。他妈的学校，看起来庄严，其实也像很多单位一样，一箩筐见不得人的事情。

 

这年月的孩子，如果再遇到搬砖这事，某位孩子家长是大款或大官的，大笔一挥，一笔款子就到位了，要买多少就买多少，要空运就空运，要航运就航运，怎么牛比怎么来。接下来孩子就理所应当的受到重点照顾和培养，还用的着像前辈人的熬，我辈人的偷么？现在的事情，就越来越正大光明了。

 

（有蚊子了，晃晃荡荡，快到了樱花散落的季节了吧？某个群里有人在发骚了，赋上樱花诗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