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是一句戏言,没想到他真的那么做了。
那是在1995年,暑假的第二天,他搭上了去往成都的火车。
他蜷缩在车门口的角落里,身边被民工的各种大包淹没起来,不注意还真的看不到他。
一路上,忍受饥渴、兴奋与间或的失落和绝望。
总之,他到了四川,但这只是离开家门的一小步。因为他要去的地方是西藏,一个令无数年轻人向往的圣地。
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到拉萨。他沿川藏公路迈出第一个100步、第二个100步…第100个100步。没有火车,没钱坐车,他甚至不晓得骑自行车。地图上的距离是拇指的长度,然而现实中让人体会到中国之巨大。
他也能搭上一辆货车,或者是一辆面包车。可是,他们的目的地都不是西藏,他觉得自己被无情地丢在了路中央。前方的路人迹罕至、后面的路遥遥无期。哪怕有一辆自行车也好。
有时,他走着走着就掉下了眼泪,他哭了;有时,他莫名地哼起了小曲振奋自己的精神;有时,他绝望地不想再走了,即便是死在路上。
令人痛苦的是磅礴大雨,一个人在荒凉的土路上瑟瑟发抖。他忍不住大喊:妈妈呀!
只有雨声。
终于有车经过,时间已经伴随饥肠辘辘和疲惫不堪混淆成一团,已不知这车为何要从此经过去拉萨。他有幸坐上去了,司机以为他捎了一位野人上来。
其实,拉萨并没有给他带来多么大的震撼,也没有洗涤人世间肮脏的灵魂。的确,那里的建筑很雄伟,那里的信徒非常虔诚。
他有些失望,他一再劝慰自己已然的伟大,却又掩饰不住更深的失落。他已经没有了人样。
他有机会留下工作,在这么一个神圣的地方。很多人想去支教,可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他看着窗外,喇嘛们脱了裤子就在街上大便,他犹豫了。
学校给他寄钱来,他坐车回去了。以后他再也没有到过西藏。
要知道,他是我认识的人中第一个去过西藏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给我讲西藏的事情。我觉得一切都因此而神圣。
我在第一次录入景区数据库的时候,偶尔填了白居寺、宗山古堡等景区。而我身在这儿的时候,我觉得一切因此而神圣。
冥冥中有些东西是注定的。这需要很多年的实践和自我否定才能发现。发现的过程容易而又复杂,充满了波折又那般轻而易举。真所谓是矛盾无时不在。
我和你讲的这些话并无太多目的,不过也多少你是漂亮的,但主要原因是,我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我们总是要说话的,打破寂寞。你看窗外茫茫的戈壁,一望无际,死亡可能是瞬忽间发生的事。不过说来也奇怪,为什么我们这次旅行没有见到一只猫。
看那边的雪山,哦,是宁金抗沙,这个我知道,有7000多米。这里有很多7000多米高的雪山,有许多没有自己的名字,而他们也那么漂亮,就像梦幻一样。
对我来说,所谓美女,就是如梦幻一样的。当然,你也很漂亮,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排齐刷刷的牙齿。如果你想吃糌粑,最好别让当地人给你做,他们不洗手就干的。你可以用勺子把面放在水里搅成浆糊的形状。
嗨!你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干什么,我们要出发了。
好吧。这一天的行程真够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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