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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2)计划

(2006-05-21 16:25:14)
分类: 不清醒
   “这可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旅程。”他喝了一口啤酒,抿了抿嘴,继续说道,“60多年前有一架美军轰炸机执行轰炸日本大阪钢铁工厂任务,完成后飞机返回至此地时因为天气恶劣,加上汽油燃尽,飞机撞在了山脉中的一座山头上,机组12名人员全部遇难。2001年有一个飞虎队后代前往该地考察,并搜集当地老乡传下来关于轰炸机的故事,有一点让我很好奇。飞机坠毁的时候摔死了10个人,两人受伤,两个人没有食物,也没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他们俩试图走出群山。1986年当地一个老乡在红岩河发现了一具尸体,身穿美军军服,我和那个老乡谈过,他给了我一个笔记本,是这名美军的日记。”
    狄迪把一个破本子拿给我看,上面的字迹很潦草,还有血迹。他知道我英文水平很差,就翻译了下大概的意思:
    他叫彼尔·克林顿,日记这样写道:‘1944年*月16日,我们已经走了两天,身上只带了些压缩饼干,野兽远远地看见我们就逃跑了,没办法打到。我的小腿已经感染,以后我就会是一个残废了——说不定,连残废也当不上,这茫茫群山,一座连着一座,永远都没有尽头…1944年*月18日,我再也走不了了,小腿不听使唤,乔治背着我走了一上午,看得出他也很疲惫,我认为我们永远也走不出这座迷宫了……1944年*月19日,我和乔治很认真地谈了一次,我在原地等待,他去寻找救援,否则的话,我们两个人都走不出去……1944年*月22日,乔治终于回来了,他很兴奋,说要带我去天堂,一个永远都想象不到的乐土,可是我已经虚弱得手也抬不起来了,他背着我,走得很慢。后来,我失去了意识,醒来以后,精神不错,然而乔治已经不在了,他大概是以为我已经死掉了,所以甩下了包袱。我知道自己活不长了,趁现在手还能动,写下点东西,四周开始了狼叫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嗷嗷嗷……”。
    “狄迪。”我说道,“你可以去当配音演员了,读的可真有感情。”
    “听着。”狄迪说,“我想组织个队伍去那个地方探险,我猜日记中的乔治是找到世外桃源了,我们带足装备一起去,走乔治走过的路,肯定能找到。我算上你一个。”
    “可是。”我赶紧说出不能去的理由, “我要工作,没有时间去。”
    “工作机会有很多,你把工作辞了吧,咱们一起去,回来以后再找。说不定,我们都留在四川了,哈哈!”
    “工作辞了我的贷款怎么还,几个月前刚买了一套房子,每月还款有工资的一半了,我现在舍不得花钱,还住在地下室呢!”
    “地下室?你真是个孬种,那是人住的地方吗?”
    “当然了,很多人在那里住,女的比男的多很多呢!”
    “我说小迟,这样就是你的生活吗?像耗子一样生活在潮湿的地下,暗无天日,心情沮丧。”
    “我的房子快下来了,等房子下来以后就有地方住了。”
    “他妈的你买的是什么房子?”
    “10平方米公寓,很便宜的。你知道,现在四环以里的房子很贵。像我这样来北京打工的人是买不起房子的,要么去郊区,要么就买小的。正好几个月前新推出的10平方米公寓,虽然每平方米一万五,但是交通以及总体价钱我还是能够接受的。要不然怎么办,一直租别人的房子,住的永远是别人的地方,不是自己的家。”
    “你这个二百五,10平方米能住人吗?反正我他妈的是和你说过了,你要考虑得快点,我这次组队准备带七名队员,别到时候你想去人数已经满了。”
    “好的,我会考虑的,你听谁说高洋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一个日本人说的。我离开医院以后就开车去阿里了,一个半月才回来。戴勤也出院了,和一个藏族人打得火热,心都掏给那个人了。可是那个人太能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打人。于是,我和还在医院的高洋商议了一下,合伙把那个藏族男人打得半死,戴勤骂了我们俩一顿,就哭着离开西藏了。高洋把打架用的两条铁棍当成了宝贝,每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就骑一辆破自行车去布达拉宫,穿着忍者服,背着两条交叉在书包里的铁棍,穿着拖鞋,嘴里还‘嗷嗷’地叫个不停。有一天我跟他说我要回成都了,好久没回家了,他跟我说过一阵子也要去四川。因为有一天“嗷嗷”到羊湖的时候,从一位藏族老人那里听说西岭雪山有宝藏,还卖给他一张藏宝图,说用心去找,就能找到一个金碧辉煌的世界。我说你这个傻逼肯定是让人骗了,高洋还不以为然,说那老人是神人,故事绝对是真的。我想反正他是要去,就把家的地址给了他,让他找到以后来我家。后来,一个日本和尚来我家化缘,说是和高施主一起去找黄金世界了,没曾想山里雾气弥漫,高施主失足摔下悬崖。这和尚没吃的了,只好原路返回,照着我给高洋的地址来找我——所以,这次西岭雪山之旅,还有一个目的是找高洋,确定他死了没有!”
    “地图在你这里吗?”
    “在我家里,我看了地图很久,相信地图是真的。我一直都认为在地球上应该会有通向神秘世界的大门,如果只是猜想,而不付诸于行动的话,永远都无法看到另一个世界。”
我觉得眼前的狄迪也疯掉了,其实他本来就不正常,从我见到他们这群人第一眼开始,就了解到他们不是正常的人,我应该和这群人保持距离。但是我很喜欢这些家伙,更重要的是来自于我的心声,她通过血管里的血液呼唤灵魂和躯体,去享受流浪带来的快乐,去探索、去征服、去超越你所看到的。但是我不能去啊!房子的贷款怎么办?要是工作没有了,我该怎么办,现在的毕业生这么多,想找一个工作太不容易了。而且,父母那边怎么交待呢!
好多话都回荡在耳边:无论什么选择都是正确的,关键是要去做;如果你很想去,那么你正在做什么呢;这是你想要的生活嘛……
    “他妈的,狄迪,你在哪儿呢?”我一夜没合眼,第二天给狄迪打电话,告诉他我的决定。
    “我正在高洋同学的家里,另外三个少爷都决定去了,准确点说,是两个少爷和一个小公主。”
    “什么少爷、公主的,他们是谁?”
    “就是‘京城四少’,我正在和他们吃饭,你来不来?”
    “好吧!我过去一下,你们在什么地方?”
我到了王府井地下美食城,找到了他们,狄迪分别介绍了一下:坐在他左边的小伙子脸很长,眼睛很小,身长高大,肌肉发达,嘴里叼着烟卷,名叫石虎;右边的小伙子看起来个子不高,面部表情好像没精打采的,但是掩饰不住眼神深处散发出来的精明,嘴角一边微微翘起来,是热情是冷笑还是想说些什么,一点也猜不透,他在观察我,他叫刘聪;右边的女孩子长得很可爱,大眼睛、刘海儿、不高不爱不胖不瘦,嘴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其实全是废话,名叫萧嫣。我和他们分别握手,石虎的手暖和,刘聪的手冰凉,而萧嫣跳过来给我一个拥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我的名额了?”我坐下来问道。
    “名额已经满了。”狄迪说道,“算上你一个。”
    “呵呵!说话还大喘气,另外两个人是谁,也在北京吗?”
    “一个是那日本人,他叫大江波菜,作为我们的向导,还有一个你认识,就是戴勤。”
    “戴勤,她不是已经嫁人了吗?她的老公未必能答应跟咱们出行吧!”
    “她的老公会答应的。”狄迪暗笑着说,“因为我会答应的。”
    “你这个老色鬼,戴勤被你给骗了,落入了你的圈套。”
    “喂喂!”萧嫣举起杯子说。“就你们俩聊了,咱们喝酒吧!”
    “来来,干!”石虎人如其名,喝酒特别痛快,话倒是不多,酒令知道的不少,一再找我“小蜜蜂”、“洗刷刷”、“好久不见”。
    刘聪很认真地向狄迪询问具体的事宜,一边问一遍劝酒,这家伙的酒量也深不见底。萧嫣一会儿搂着狄迪的肩膀喝酒,一会儿头靠在我的肩上碰杯,话说个不停,一只胳膊还不断地提醒我听她说。最后,萧嫣躺在刘聪腿上睡着了,我也喝得摇摇晃晃,脑袋发沉,石虎开车送我们几个他家的别墅住。
    虽然头很疼,但脑子里很清楚,对于前面的路以及昨日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无法判断了,只能这样继续走下去,反正日子是这么一点点、一大块一大块过去的,怎么都是过。很久以来就期待放弃一切出去流浪,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真不知道高洋上的是什么学校,这几个同学都这么古怪,家里也都很有钱,他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我要是他们中的一个,说不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说不定也和他们一样,谁知道呢?想象的事情没办法成为现实……渐渐地我睡着了。
    梦里,梦到了群山峻岭,各种颜色的小花,以及黑漆漆的洞穴。我刚进去,飞出来一大群蝙蝠,我拼命地逃跑,有一只蝙蝠突然出现在面前,呲着牙——惊醒,在半夜。
我下楼去找水喝,看到刘聪坐在窗子前面,手里拿着一杯酒。
    “你怎么睡啊?”
    “我下来找点水喝。”
    “喝一点酒吧!”
    “少喝一点吧,我的头还是很疼,你们几个的酒量真好!”
    “我想问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要去西岭雪山?”
    “这个,我想大概是想逃避现实吧!你呢?”
    “我经常做梦,梦见一个神秘的国度,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儿,这个女孩而总是在我的眼前奔跑,我怎么也抓不到。有声音对我说,‘就快到了,就快到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前天晚上,那个声音说,‘明天你就知道去哪儿了,你就知道了……’昨天狄迪来找我们几个,说要一起去西岭雪山,寻找神秘国度,还有我们的朋友高洋。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了,说实话,我对将来有点担心呢!”
    “我也是。”
    “再来一点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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