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韩幹《照夜白图卷》弘历题诗日期小考
(2020-03-04 18: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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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大都会博物馆题跋照夜白考据 |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照夜白图卷》，系唐代画马第一人韩幹所绘唐玄宗心爱御马，历经唐张彦远、南唐后主李煜、宋权相贾似道、元危素、明项子京、清沈德潜题跋，流传有序；更有爱新觉罗·弘历题诗三首，钤印若干。十全老人在古字画上的恣情发挥，早有议论，不消多说了。可惜的是，虽经张伯驹急函恳求，此画终被溥儒卖给了日本人，流传到英国，再捐给大都会博物馆，飘零海外，令人扼腕。
大都会博物馆东方艺术部主席何慕文先生(Maxwell K.
Hearn)所著《如何读中国画》首篇《龙马》，即以此画举例讲述如何欣赏中国书画中的钤印题跋。书中将此画的钤印题跋一一编号，并加以注释。弘历题诗三首，均著录于下，不过只有两首标明了时间：H1746年，J1757年。I这一首则未注明时间。
根据图示，H和J，弘历自己落款有时间，分别是“丙寅仲冬御题”和“丁丑春月御题”。乾隆在位共60年，恰好一甲子，遍历干支而又不重复，煞是有趣。这两个年份是很好确定的。I这一首，落款是“此今秋题仇英画篇句也……嘉平哉生明又识”。因落款无纪年，所以不能直接确定年份，推测何慕文先生不注日期，原因在此。
从考据的角度看，这个落款还是有迹可循的。既然“今秋”题了仇英画，那么找到仇英画的时间不就行了？I这首诗作原文是“不知谁向车前识，应有人从窗内窥。乍忆黄沙紫塞外，正当草浅兽肥时”。经检索，所题仇英画作，乃是《双骏图》。
然而不巧的是，仇英《双骏图》后面的弘历题跋，同样没有落款日期。好在这首诗已收入《乾隆御制鉴赏名画题诗录》了，著录为《仇英画马》。在初集卷三十四有“古今体一百三首【丙寅六】”篇。按丙寅，正是上述H诗的年份。《乾隆御制鉴赏名画题诗录》是编年体，对确定诗作年份很有帮助。这首诗向前隔一首是《夜雨》篇，有“菜田几阵秋声来”之句；下一首是《秋仲丁祭日诣上书房至圣前行礼》，正好与《照夜白图卷》的“今秋题仇英画篇”相呼应，所以《仇英画马》这首诗作于丙寅秋日无疑。
那么“嘉平哉生明又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嘉平，是腊月的别称，弘历在不同的地方经常用这个说法，如《怀素论书帖》的“乾隆乙亥嘉平御笔释文”，《五牛图》的“乾隆壬申嘉平朔御题”。哉生明是用的尚书典故，每月初三月光始生，称“哉生明”。所以《照夜白图卷》后弘历题跋的日期，就是丙寅嘉平哉生明，也就是丙寅年腊月初三，因腊月转年，阳历是1747年1月13日。
对上述年代的认定，还有更多的证据。H诗落款为丙寅仲冬，按仲冬指农历十一月。而本诗是腊月，在仲冬之后。细看本诗题跋最后两个字是“又识”，推敲起来，自然是十一月题了一首，隔一个月意犹未尽，把秋天作的另外一首咏马得意之作再题一遍，明人不做暗事，故称“又识”也。而且一年两题，第二篇只注月而不注年，也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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