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综复杂的卫生间主权保卫战
(2008-07-03 14:0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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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综复杂的卫生间主权保卫战
(齐桓大帅 2008/7/3
我家现在住的这个楼,很老,老到比我还要老,我齐桓大帅都活了四十年出头了,人家却已经挺立在这里熬过了五十多个春夏秋冬。所以呢,历来都以尊老爱幼为荣的我,一直对这楼房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正像人老了,全身零件就都跟着老了一样,作为这个楼房的一个小组成部分的我家住的单元房,也同样很老,也就同样得到了我的应有尊重。至于尊重的方式方法,那可是大有讲究的。比如你尊重一个胖小子,你就完全有资格捏捏人家的小鸡鸡,甚至拽拽都成,以表示你对他的喜爱,而不用担心人家父母生你的气;比如你尊重一个小伙子,你就完全可以一见面就照着人家肩头拍上一巴掌,以表示你对人家的亲热,而不用担心人家打你的脸。
但是对老人家或是老房子却不能这样,得保持距离,正所谓距离产生美,有了美才能有感情,有了感情才能长期和平共处。平时,我极少在墙上打眼钉钉挂东西,以免震散了风风雨雨五十多年的老红砖;开门关门我都会小心翼翼,以免诱使房子患上突发性老年颤抖症。
当然,与老年人保持距离时间太长,也会带来新的问题,那就是老人家想啥干啥,有时你就不能及时把握。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并不是所有的太老的老人家,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对他们来讲,可能觉得自己是在博爱,但对于真正跟他们相依为命的人来说,那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比如我们这老房子,我们对它左爱右爱,还是没挡住人家干出了吃里扒外的事情来。准确地讲,就是它老人家把我们这个小单元房的卫生间,给出租出去了。至于收了多少租金,我不清楚,也没法查证,但我家的卫生间已经全天候地不属于我们了,这却是明摆着的事实。
已经在我家卫生间安居乐业了大半年的新住户,是一大家子类似于苍蝇但又不是苍蝇的小飞虫儿,因为我跟我家夫人在研究怎么称呼它们时,刚好看到电视新闻中正大力宣传南方某市飞车党多么厉害的事迹,所以我们就一致决定管这些携家带口的虫儿叫做飞虫党。
要是飞虫党一直在他们家里,啊不,是我家卫生间里安居乐业的话,大仁大义的我们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反正我们顶多还在这里住上不到一年,新房子所在的新楼房也就盖好了。但是这帮小子人小志气大,也可能是没有注意落实基本国策,眼瞅着卫生间里那个黑乎乎的地漏住不下了,就开始朝外迁移。时间不长,我家厨房、客厅、卧室、书房,甚至连阳台上,都发现了一批接一批的飞虫党先锋部队。
这就麻烦了,麻烦在于我家夫人已经不能忍受,立即向我下达了立即把它们消灭干净,或者是全部驱逐出境的命令。按照这个不容置疑的战略决策,我也立即满怀必胜信心地向飞虫党正式宣战了。
我的信心是有理由的,想当年我父母为了锻炼我而把我放到乡下农村的时候,我就曾与一头大黄牛宣战过,而且是主动挑衅,在牛PP上狠拍了一巴掌,结果大黄牛转头就顶,于是我以不到10岁的幼小胳膊拼命去按那壮硕的牛头。尽管最后我被拱进了身后的大粪坑,但毕竟也是初生小儿不怕牛啊是吧,像眼前这些一巴掌拍死一大片的小飞虫儿,能算得了啥?
更何况,我既有善于于做出英明决策的最高领导即我家夫人,我又领受了完全彻底消灭它们的战略命令,我自己还有分批围歼的战役布署,更有各种各样的战术计划,还有足以让我打赢信息条件下局部战争的高科技武器。我怎么能不赢呢?
你看,我首先采取了堵杀之术。飞虫党的大本营不是卫生间的地漏吗?好办,我在连冲几大盆水之后,再拿张叠起来的报纸盖上,把报纸浇湿,这不就封住了吗?当天,这个措施就见效了,各个房间里残留的飞虫被拍死之后,它们再也没有后援了。这个家,终于又成了我的家了。
到了晚上,正当我反复思考最高领导将给予我什么样的奖励的时候,一声大叫从卫生间传了出来。这是谁在叫?客厅里的我和我那五岁的女儿,一下子都被吓愣了。当然,很快就搞清楚了,是我家夫人,我孩子她母亲,在卫生间里大叫。
我立即就冲过去了。卫生间里的场景,宣布了我的战术的彻底破产。就在我家夫人为了放掉洗衣机里的水,揭开地漏上那张湿报纸的一刹那,一团呜呜作响的黑云从地漏里冲了出来,随即上升、分散,立即占据了整个卫生间,爬满了我家夫人的头脸、身体,同时还迅速把阵地恢复、拓展到了其他房间。
看来,还得更换战术。在半年多的时间里,我先后采取了每天撒两次卫生球粉末、每隔半小时喷一次杀虫剂、每回烧开水都先把地漏浇一下、在墙上大量张贴粘虫纸等各种战术,但是很遗憾,这些战术都是只能管用一阵子,很快就会遭到不可抵挡的战略大反攻。而且,那些用药的战术是完全不敢再用了,因为我家夫人和孩子,都出现了中毒的初期症状。
最高领导已经开始失去信心。严重的是,她不是对打败飞虫党失去信心,而是对我这个人失去信心。再这样下去,我的地位就危险了,答案很简单,我不灭掉虫子,领导就灭掉我。
夜深之时,仍然提着开水壶蹲在卫生间地漏跟前,有气无力地时不时浇一下的我,一边挥赶着被开水激怒冲出来的飞虫党成员,一边如电光石火般地在脑海里回想自己在现实和网上读过的所有的书,希望能找到解决问题、保证自己能在这个家里生活下去的妥善办法。
我从俯卧撑回想到周老虎,从周老虎回想到打酱油,又从打酱油一直回想到秦始皇他老人家——就在这一刹那,办法有了。战国时代,所有的小国都很小,面临侵略时,只好向左邻右舍联络感情。那好,我也来个纵横之术吧。说白了,就是征求外援。
天亮时,我拨通了物业公司的电话。虽然我们这个院子是老院子,但从去年开始,已经归物业管理了。物业费不能白交啊,所以我理直气壮地直接找了他们的领导。当听完我的控诉后,对方说:“很抱歉啊老齐,我们这边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也没有找到对付的办法。您自己先克服吧,如果有办法了,教教我们,我们向全院子推广,然后请你吃饭!”真靠不住,都是吃白饭的。
又是几天过去了,事情越来越严重,我家最高领导已经不再使用自家卫生间了,而是增加了考察院内公用厕所的频率。但是由于那里不能冲澡,所以我的地位还是处于摇摆不定的危险状态。
再后来,我被单位安排出差一周。我过去出差很多,可从未像这次这样心神不定,因为只有这次是无法确定回家时还有没有资格进门的。这也难怪,连个卫生间都捍卫不了,谁还会对你有安全感呢?
就在这忐忑不安之中,我结束出差,于周六回到家了。没想到,担心之中的场面没有出现,看到的却是最高领导,啊不,仁慈夫人那张可爱的笑脸。我满腹狐疑地进了门,放下提包,说了一句“给你买了个小礼物,在包里呢”,然后就四处转着找我的女儿。我记得今天是周末,孩子不用去幼儿园的。那边,夫人发话了:“别找了,在卫生间忙着呢。”
卫生间?天哪!那是飞虫党的阵地啊,我那么娇嫩的女儿,怎么能呆在那里面?被劫持了?我这个天底下最负责任的父亲,一边痛骂着厚颜无耻的飞虫党、背信弃义吃里扒外的老太爷般的老房子、盖新楼盖得如蜗牛那么慢的建筑公司,一边立即冲进了卫生间,果然看到我家女儿,坐在里面的一张小板凳上,手里举个苍蝇拍,根本不理会刚从远方归来的无比爱她想她一门心思打算抱抱她并把礼物送给她然后再亲她一下的这么好的父亲,两眼直直地盯着地漏,出来一个飞虫就打一个,一打一个准;再出来一个飞虫就再打一个,一打还是一个准……
夫人一边翻着提包,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闺女啊,从前天开始就不肯去幼儿园,怎么说都不肯去。”我说:“那为啥?过去没这样啊!”夫人说:“人家现在迷上打虫子了,连饭都在卫生间吃。你没发现你进了屋,虫子不多了吗?你有本事,就把她骗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