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回来,发现小区外的那棵杏树已经开花!
年年,这棵树总是第一个开花,如图腾般引领着我去感受时光和世界。我拍过它写过它,鲁鲁也拍过它写过它。对于我们一家来说,它有着独特的意义,它就是时间,就是这个世界的影。
重新找出鲁鲁当年写的那篇作文,还有我写的感想,这些都已收进《随心写出好文章》一书。鲁鲁写这篇作文时不到14岁,正值青春少年,大自然的花开花落给了他心灵的启迪,引领他进入人生的新一季。这是一笔丰厚的馈赠,无比感恩。
那天,我夸他写得好,他得意地说:“我一直在想,先在书桌那想,后来躺在床上想,想了三个多小时才想清楚,一气呵成!”看来,孩子有自由思考的时间,也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看他愉快的表情,真觉得写作也是一种福气。
附:鲁鲁的作文
一树花开花落
春天又来了,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变化。
上周末出小区的时候,无意间发现门口的杏花已经开了,开得是那样的茂盛,雪白一片。走近看看,更是觉得美丽,这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反射出洁白的光芒,白得让人睁不开眼。这杏花树的树干虽不粗壮,但也略显挺拔,虽不高大,但也遒劲端正,看上去是历经了一番岁月的风霜的。
这周散步回家时,又看到了这棵树。杏花还是开着,但开得已不像上次那样的盛,地上也已是一片飘落的花瓣。在夜晚的霓虹灯光之下,本来雪白的花朵不再晶莹剔透,散发光芒,而是略显一分黯淡,不知是少了阳光的照射,还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正在慢慢凋零。
花凋零了,飘落了,仿佛只有树干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有它还是昨日的它。其实不然,树干也在衰老,可能今年的春它是这样,明年的春它还是这样,一百个春之后它还是这样吗?
我站在树下,望着树,踩着满地的花瓣,思考着。世间的万物都是会变的,没有任何东西能经得起时间的消磨,唯有自然,花谢了,明年又是鲜花绽放,多年后树干腐朽了,又是一棵新树拔地而起。
春来了,又去了;花开了,又落了。明年的春还会照样的来,照样的去,现在这棵落花之树明年又将一树雪白。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岁月不饶的只有人,作为个体存在的人,面对这生生不息的自然,我们也只能感叹时间的流逝,直到生老病死,春还是一样会来,花还是一样会开。
面对这棵看似没有了旺盛生命的树,我却感到真正衰老的是自己。明年杏花盛开之时,你还是昨日的你,而我已不是今日的我。
2010-4-10
(初中二年级)
这篇作文语言非常朴素,却有震撼力,就像他喜欢的蒙田散文一样。写作的真谛确实不在于所谓的“好词好句”,作品是灵魂的产物。好的写作者,无一例外,都善于倾听自己灵魂的声音,并把这种声音表达出来。
我们很容易写出聪明的文章,却很难写出智慧的文章。聪明和智慧有什么区别呢?聪明的人容易学会很多知识,却很难把世界当成一个整体,去感受它之所以如此的根本原因;聪明的人容易关注世界是怎样的,却不容易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是怎样的。聪明者目光向外,关心具体的问题,智慧者却能看到内心,看到根本。
鲁鲁在杏花树下悟到无常,这比他写出任何优美词句都令我欣喜。
很多家长和老师总在担心孩子词语贫乏,常将摘抄好词好句作为阅读的重要任务。我不反对摘抄好词好句,但希望在摘抄之前,先搞清楚什么是好词好句。好词好句并不是华丽和炫目的词句,一句平常的话,如果能打动人心,就是好词好句。
词和句都是在具体的语言环境中存在的,是整篇文章的一部分,孤立地撷取其中一段,就像取下这个美人的眼睛,那个美人的鼻子,就算能够拼凑在一起,也不是一个真正的活生生的美人,假如拼不好,还可能很恐怖。
摘自《随心写出好文章》 鲁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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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既与客厅相通,又独属我自己。关心各种小事,纯粹个人文字。我在阳台,我在世界的边缘,旁观。——鲁稚的阳台(微信公众号:luzhi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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