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刘继荣的回信,说我寄的旧衣服收到了,已经分给农民。但是其中一部分被老姚的大姐要去了,给她孙子穿。“她说她孙子也缺穿的,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衣服。但后来我发现实际上他们家比起农民来经济条件还是好多了。为此我有些不安,必须对你实话实说。”
之所以寄衣服去,是因为刘继荣回他们老姚的老家甘肃农村,忙了一个夏天,把老屋子修好了,还打了一口井,重新安了一个家。在电话里,她描述着满园的杏子熟了,摘都摘不过来,一摇就落一地;早晨,几只黄鹂必定准时出现在窗外,站在树枝上叫;每天走在村里,每个人都很友善,老姚是在这里长大的,那些农民还记得他小时候,还记得他已经逝去的父母……已经有好几个人听了她的电话,立刻就想到她那个小屋去住几天。我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最终,不可能说走就走,我们约好等鲁鲁放暑假,带他一起去。
但是那里的农村也很穷。刘继荣说他们去的时候,从成都带了几个大编织袋,把家里不用的衣服、杂物,甚至连多余的锅都带去了。结果几天就全部送完,连她的棉袄都送了,结果秋凉一来,想不到北方会冷得那么早,连她自己都没有穿的了。不得不提前回来。
北京每年也会有一些捐赠活动,鲁鲁学校就有,让孩子们把不穿的衣服送去。但送去的衣服并没有得到善待,就那样在校门前的地上堆一堆,带了衣服的孩子往衣堆上一扔,捐赠就结束了。看到散落一地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心里真不是个滋味。我都是专门洗过的。
对于公家组织的捐赠,我向来持不信任态度。听刘继荣如此说,就想委托她送一些衣服给需要的人。
于是就挑了一包,寄去。
关于这包衣服,她已经是第二次说明了,第一次是收到时,来电话说收到了,还未分发。
老姚是她先生,老姚的大姐也就是她的大姐了,大姐在旧衣服里挑了一些,她特别写信来说明,表示不安,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到公正,没有让最需要帮助的人得到帮助。
其实也就是几件旧衣服,谁穿都是穿,只要是给了需要的人,我也就心安了。她大姐本来也是需要的。然而她却不心安。
刘继荣是基督徒,她所表现出的道德的高度,每每让我感到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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