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易/文

书：《没有在一起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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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的结局，无非两种：在一起，或者不在一起。如果爱，谁不希望一辈子相依相偎呢？因此，“没有在一起，也好！”无非是被迫分手后曾经沧海的一声叹息，也是无奈的自我安慰。台湾女作家吴淡如，轻轻一句，挑起多少红尘男女的忧伤。

长篇小说《没有在一起 也好》，故事并不惊艳，但似乎存心给我们留下一点思考。因此小说里，有了两个男人。一个未婚的花心大萝卜张百刚，一个中规中矩的已婚男人李云僧。

张百刚长得帅，一嘴蜜，深得女人心，也因此在无数女人间流连，游刃有余。张百刚知道自己的优势，所以才跟一个完全不喜欢女人订婚，把婚姻作为交易的筹码。另一方面，也许正是因为得来太轻松，他已不知爱情为何物，各色美女，不过是他寻找的性伙伴和暂时的安慰。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真实性，恐怕很难说。但在如今的都市中，在生存压力和财富诱惑之下，轻看爱情游戏人间的男人，并不在少数。但他们也并非百毒不侵。当张百刚把自己付诸于交易之后，再回到一厢情愿爱着他的紫娟身边时，其实也在寻找休憩的港湾。但他最终毁于自己的交易。是的，幸福总是与道德相互依存的。当道德底线被突破，其实已经很难理解和体会到幸福的本来面目。

李云僧的故事，可能更接近人间烟火，也更能让过着平淡婚姻生活的男女们为之动容。一个事业上不得意，渐近中年的男人，青梅竹马的爱情因为步入婚姻而平淡，难免不陷入无所适从的中年情绪。故事很俗套。他遇上了同样被婚姻折磨焦头烂额的素素。两个孤独的人，用一个轻轻的拥抱，开始了他们纠结的爱情之路。两个身后都有婚姻的男女，爱得比别的人更苦更累。最终素素成功摆脱让她痛不欲生的婚姻，李云僧却没能抛妻弃子跟她走到一起。他们的爱情结局，是“不在一起”。 “没有在一起，也好”的感慨，更多是因为他们而发。

爱情都是相似的，只有百转千回的细节让我们肝肠寸断。吴淡如被称为“国民情感闺蜜”，还有过两次婚姻，对爱情中的男女一举手一投足都有深刻的理解，密实的文字铺陈和演绎，把那爱情中的笑和泪，人性的无奈，都展现得淋漓尽致。当从来在婚姻中规规矩矩的李云僧，与素素初次轻拥，那微妙的场景让人感叹。

但这个小说真正打动我的，并不是这些看上去有些俗套的故事，而是最终的结局。把爱情当交易的，最终让自己也成了交易，没有得到梦想中的财富，也没有得到人伦之乐的爱情。在婚外寻求温暖和安慰的，最终也没能走到一起，因为残存的对家庭对妻儿的爱，而不得不放弃热烈的爱情。他们都没能在一起。也好吗？

我一向认为，只有阳光下的爱情，才能带来幸福。不是不该爱，不是不能爱，而是如何把爱晒到阳光下。当道德的重负成为阴影，爱得越深，彼此就越痛苦。但是，生而为人，难免被俗世牵绊，对爱情，又有多少真正的自主权？不能晒在阳光下的爱情，就得不到祝福，幸福和快乐实在太遥远。因此，应该坚持一点，那就是爱情应该为我们带来快乐，否则，不如放手。哪怕有一点痛，有一点怅然。

吴淡如在小说的最后写道：“有些爱不能碰，有些情不要动。”听了那么多爱情故事，写了那么多情感随笔，曾经沧海的吴淡如，特别写下这么一句，既是兀自轻叹，也是提醒众生吧？

影：《在云端》（《Up in the Air》）

无独有偶，吴淡如的新浪博客模板，名为“云端的日子”。 不知道是否经常坐飞机。但正如她小说里写的那样，在现代城市的恶梦里，爱情这回事，越发变得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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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端》又名《直冲云宵》，是好莱坞导演贾森·雷特曼的作品。为人所动的，就是经济崩溃、失恋、各种名目繁多的裁员等种种现代恶梦下的人性疏远，以及变异的两性关系。瑞恩•布林厄姆供职于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一家专为其他公司提供裁员服务的公司，一年有300多天辗转于全国各地解雇他人，几乎以机场为家。在一次例行裁员旅行中，瑞恩遇到了商务美女亚历克斯，二人一见钟情，但两人都满足于维系随意的性伴侣关系，而不是发展成轰轰烈烈的爱情。

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旅程中的浪漫爱情故事。瑞恩与职场新人娜塔莉之间的冲突，才是他与亚历克斯爱情关系的伏笔。作为裁员专员，瑞恩虽然必须冷酷无情，但仍倾向于将裁员这件事当面进行，并发表一些励志的演说，运用出色的语言技巧抚慰那些沮丧的心灵。他在这件事中找到存在感。但另一方面，作为一个空中飞人，他为自己定下乘坐飞机积攒英里数晋升为白金会员的目标，他无拘无束地生活，和亲人关系疏远，没有朋友，更没有女朋友。这种匆忙而没有感情的状态，让他很喜欢一种随意的性伴侣关系，而不是维系热烈的爱情。而职场新人娜塔莉发明了一种互联网远程会议系统，可以通过网络视频来完成裁员，而不是到处疲于奔命。瑞恩带着她四处熟悉工作。

也许是因为娜塔莉对瑞恩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构成了威胁，也许是观念上的不同，两人的矛盾在一点点堆积爆发。与娜塔莉矛盾，与亚历克斯的两性关系，相互纠缠和前行，所有人的观念不知不觉在改变。在一次裁员后，一位被裁妇女跳桥自杀，娜塔莉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工作，而在此时，男友提出了分手。娜塔莉发现，工作也好，生活也罢，都不能那么冷酷无情。好在她年轻来得及转身，立即就辞职了。

瑞恩与亚历克斯的爱情，仍是我们关注的重点。疲惫的奔波中，瑞恩参加了妹妹的婚礼。在和新郎的交流中，他慢慢发现，情爱对一个人的来说是很重要的。他醒悟过来，从一个正在进行的演讲中逃跑，果断地坐飞机赶去寻找亚历克斯，他要告诉她他爱她，要跟她在一起。可是，黄昏时候，当他敲开亚历克斯的家门，屋内却传来孩子的欢笑，还有亚历克斯丈夫的询问声。亚历克斯愣了一下，立即装作不认识他：“先生，你找谁？”并回头告诉自己的丈夫：“只是一个人敲错了门！”

让人充满期待的浪漫爱情，一瞬间变成一地鸡毛。不仅是瑞恩，恐怕连观众都很沮丧。但是生活，就是这样。有些爱不能碰，有些情不要动。动了情，才有爱。要么不动情，动了情却遇上了不能碰的爱。这大概就是现代城市的恶梦下变异爱情。

事实上，整部电影都处于对现代城市生活中，人际关系和两性关系的反思。起码的温情，彼此依赖的爱情，是解决人际关系疏远，两性关系肉欲化的终极良药。那些不能碰的爱，不能动的情，终究无能为力。

想起另一部跟“云”字有关的电影，即1995年由意大利名导安东尼奥尼拍摄《云上的日子》。四个跟爱情有关的小故事，他们最终在一起了吗？每个故事都意味深长地嘎然而止，让人生出情归无处的孤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