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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月中下旬密集上映的四部国产强片《山楂树之恋》、《精武风云·陈真》、《狄仁杰之通天帝国》和《剑雨》中，打着武侠片旗号的《剑雨》并没有明显的优势。影片讲述的是江湖中人为了称霸武林，争抢藏有武功秘籍的天竺高僧罗摩遗体，最后几败俱伤的故事。乍一看，这剧情在经典的武侠电影中已是被反复演绎过的老套路，如今重新搬上银幕，似乎并不会引来多大的波澜。然而看过影片后，却有种未曾预料的惊喜。惊的是虽然是老套路，导演却能用一种全新的方式呈现出来；喜的是在武侠的外壳下包裹着久违的禅意悠远和至情至性。当然，这与甘愿担纲该片监制的吴宇森不无关系。

将一部武侠片赋予悬念，想必是导演兼编剧苏照彬的独门秘籍。这个擅长设套解套的高手将《剑雨》设计成了一部线索复杂的悬念片，每个角色都有离奇的前生今世和纠结的情感历程。这样曲折的情节本不好驾驭，在华语电影中成功的例子也为数不多，大多数作品难免生涩牵强之感。而《剑雨》却在三言两语间便交代好了背景，简洁、干脆、明了，颇见功力。不仅明确了各方的身世目的，营造出了江湖险恶的环境，还制造了悬念，让观众期待目睹渴望放下屠刀回归平凡生活的主人公的结局。

看惯了那些前言不搭后语的作品，偶尔出现一部严丝合缝的电影实在让人耳目一新，但如果只是悬念处理得当，武打灵动绚丽，影片最多只能被称为精彩，而称不上精品。之所以说它是精品，是因为在精彩之外，它还被赋予了更深刻的含义和韵味。《剑雨》显然不满足于精彩，它的野心似乎更大。影片将武侠片中失传很久的文人气质找了回来，赋予禅道的韵味和至情至性的觉悟，让电影的品质和灵性上升了一个层次。那种带有东方神秘色彩的禅学思想和剑道精神，以及糅合了武打、悬念和文艺气质的个性特点颇受外国人的赞许。无怪乎在威尼斯电影节上首映时，这部影片受到了国外媒体的一致好评，并被盛赞为“五星级商业武侠片”。那两段“五百年风吹雨打换得桥上过”的段落，不仅是轮回往事的禅语，更是对现世执着的注解，在武与禅之间，《剑雨》拿捏的准确恰当。

除了扑朔迷离、经得起推敲的剧情，超乎凡俗、白转回肠的情感铺陈之外，《剑雨》在细节的运用上也深具人文特色。剧中神仙索就是一个很好的设计，导演将《聊斋志异》中的神仙戏法与武功结合在一起，带给观众无限的想象空间。

武侠片自上世纪90年代末受商业浪潮冲击以来就不再被看好，即便是《卧虎藏龙》的瞬间绽放也没能挽回它的颓势。急功近利也好，底蕴不足也罢，近几年，彰显中国武侠精神和人文气质的影片少之又少，大量充斥着商业元素的嘻哈闹剧招摇过市，诸多的武侠片丧失了最本质的侠义与情感，徒剩动作的躯壳。不可否认，武侠片有其自身的窠臼，然而《剑雨》的出现似乎让我们看到了某种希望，武侠电影在商业的包围中仍然能够探索出一条适合的路。

9月的明滩暗礁不少，而这部打着吴宇森旗号的苏照彬作品会告诉观众，有时候坚守和执着是多么值得。

文/夏言（原文发表在《综艺》杂志2010年9月25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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