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名山名寺:支硎山中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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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来自灵岩寺,山门及寺院内建筑全是灵岩山的复制黏贴版,甚至大雄宝殿前后的对联都是灵岩山抄来的,只是没有落款。
2015年前后来过几次中峰寺,一次是从谢宴岭到中峰寺,寻访到吴荫培题摩崖石刻和李根源题摩崖石刻各一方。吴荫培题刻是“苍公遗蜕” ,上款“民国丙寅秋”,下款“吴荫培题刊”。民国丙寅年是民国十五年,公元1926年。吴荫培到访此处大概是为了寻找苍雪法师墓,他找到苍雪法师墓后就题下了上述文字并摩崖上石。当时,苏州在吴荫培等人倡议下成立了吴中保墓会,吴荫培自任会长,亲自到吴中各处寻访名人墓,凡是寻访到的名人墓,都以“吴中保墓会”的名义立碑,吴会长亲自在墓碑上题字。估计当时苍雪法师墓完好,吴荫培就题了摩崖石刻。

苍公遗蜕,民国丙寅秋,吴荫培题刊。以吴中保墓会的名义。
苍雪法师是云南呈贡人,和李根源是同乡。寄寓苏州的李根源思乡之情时有流露,他经常邀请乡人来苏小住,在他的摩崖石刻中时常可见偕同乡游苏州的文字。他两次到中峰山寻访苍雪法师墓塔,第一次寻访未果,第二次终于找到了(见《吴郡西山访古记》)。虽然是去世几百年的同乡,李根源的敬仰、兴奋之情依然洋溢不已。在对苍雪法师墓塔上焚香、膜拜一整套礼仪结束后,兴犹未尽。平素好摩崖、时常带着石匠访古的李根源在距离吴荫培题刻西几米远的地方,也留下了题铭:“南来徹大师,讳读徹,字苍雪,云南呈贡人,复兴中峰寺者也。著南来堂集,钱谦益为撰塔铭。民国十五年四月,乡后学李根源书志。”

南来徹大师,讳读徹,字苍雪,云南呈贡人,复兴中峰寺者也。著南来堂集,钱谦益为撰塔铭。民国十五年四月,乡后学李根源书志。
事情还没有结束。时隔两年,到了民国十七年(1928年)十月,李根源又陪同云南老乡一帮子人:剑川周钟岳、腾冲李学诗(李之族兄)、余鈵、尹明德、建水杨晋、楚雄沈沅、昆明何秉志、呈贡华封歌去拜谒苍雪法师墓塔。拜谒完毕,还请周钟岳补写了钱谦益撰文的《苏州府中峰山苍雪法师塔铭》,又请苏州著名绅士张一麐撰额,刊刻上石,以表敬意。

张一麐撰额的苍雪法师塔铭碑首

据说是翰林院编修长洲汪琬撰写的《中峰讲院晓庵法师之碑》
在中峰寺山门东南方一块大石上,有李根源题刻的摩崖石刻“南来堂,李根源书”。“南来”,苍雪法师,号南来。苍雪法师又从南方来苏州,他著有《南来堂集》,中峰寺曾有南来堂建筑,后毁了(按:太平天国时期,苏州寺庙大都被太平军毁掉,中峰寺也未逃劫难)。

南来堂,李根源书。
上述三方摩崖一通碑,均指向苍雪法师,为何?苍雪法师,明末清初云南呈贡人,字见晓,后改为苍雪,号南来。被文坛誉为“释子第一人”。苍雪法师驻锡中峰寺,重兴寺宇。精心研究《华严经》,著有《华严经海印道场忏仪》、《法华珠髻》等。法师博学多闻,善画,尤工于诗,著有《南来堂集》四卷。清初杰出的诗人、文学家,康熙年间刑部尚书王士祯王渔洋推崇其为明代三百年第一诗僧。明末清初著名诗人吴梅村也很推重苍雪法师的诗。苍雪法师他在佛学上的造诣被他的文学成就所掩盖了。写到此,我们不难理解李根源为何如此崇拜苍雪法师了。
2019年,时隔四年,我又来中峰寺,有一大事因缘未了:苍雪法师墓塔上次没有见到;中峰寺下院观音寺边有寒泉,寒泉边有“寒泉”摩崖石刻,希望这次能够找到。苍雪法师墓在寺后找到了,地宫早已被盗墓者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正应了“来去空空”一语。墓地墙基、罗城还基本完好。墓塔已毁,五级塔刹可以见到。多年的心愿已了,虽有失落。墓基、石构件大多都在,如有可能,苍雪法师墓地由文保部门或庙里和尚可以修复为苍雪法师纪念墓。如是则善莫大焉。

六角形地宫

五级塔刹。墓地上没有一块有文字的石刻。盗墓在苏州很猖獗。
“寒泉”摩崖石刻在观音寺侧,李根源见到的,他在《吴郡西山访古记》中有记载:“下至支硎古刹,即观音寺,以寺中有石观音象也。寺旁摩虞宗臣书“寒泉”二大字,字径丈余,首刻乾隆丁丑春御笔二行,末刻乾隆壬午御书六行。”军人李根源,对方位、距离应该是很敏感的。我虽很信任他的记载,还是在观音寺周边大石头上看了一个遍,肯定没有了,才怏怏离去。放弃了,上山去找苍雪法师墓塔吧。从苍雪法师墓塔出来,登上中峰寺后山巅,遇见一对老夫妻,70多岁,本地白马涧人,精神矍铄。说吃了不消化出来山上走走,遇见庙宇就进去烧香,做点功德。我和他们沿着山巅向寒山岭方向走去。一路上就聊起观音街和观音寺。他们告诉我,小时候经常去观音寺和观音街。观音街在观音寺前,观音寺是开山拆掉的,现在的观音寺是异地重建的。他们还说,原来观音寺风景非常好,两边是清澈的水塘,中间有石板路通向大殿。后来开山,观音寺就拆掉了,腾出地方做宕口,原有的池塘地基都炸掉了。听到此,我明白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观音寺和书上记载的观音寺虽同名,但不在同一位置上了。这就对上号了,原来的观音寺没有了,寒泉也没有了,连同寒泉边上的摩崖石刻可能一起灰飞烟灭了。据记载,“寒泉”摩崖石刻字径有一丈左右,老者所说的池塘估计就是寒泉,如是泉眼,字的体量和它不相称了。

异地而建的中峰寺下院观音寺,在这里寻找“寒泉”摩崖石刻,有点滑稽。



观音院上山半山腰的小上方寺。是“乐心池”?肯定不是洗心池


《重复晋支公中峰禅院碑记》,文震孟篹,赵宧光撰额,文从简(文徵明后人)书,住山释广陵明河、滇南读徹同立石。吴郡邵莹刻。

北峰山巅

从中峰寺后山一直走到法螺寺
2019年,两次中峰寺之行,颇有收获。终于把中峰山和中峰寺的情况弄清楚了一些。至于中峰寺的开山及开山祖师支遁、中峰寺的历史变迁等,各类文献已经介绍得非常详尽了,不再赘述。唯一可以寻找的是放鹤亭,李根源曾在那里题刻摩崖上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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