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评张艺谋就是反对中国？

黎光寿/文

    8月9日我写了《张艺谋的奥运开幕式没有中国》的文章发到博客上以后，许多网友表示了对张艺谋所主导的奥运开幕式的支持，很多人说本届奥运会的开幕式表演太精彩了，精妙绝伦，让他们感动，让世界感动。在许多名人的博客里，也看到了许多对张艺谋所执导的奥运开幕式的溢美之词。

    可是，在身边的朋友圈里，却发现对张艺谋所执导的开幕式的评价褒贬不一，更严格地说，是对这个开幕式的批评比赞扬的更多，一个几乎都不表示自己观点的朋友认为，张艺谋的奥运开幕式堆砌了许多古老中国的元素，用尽了声光影各种表现手法，可是他的开幕式的中国味道一点都没有。

    我在评论中提出了能够表现中国历史和中国精神的几个伟大历史传说，比如女娲补天、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大禹治水等等，张艺谋没有在艺术中进行体现，有的朋友就为张艺谋辩护说，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要表现如此众多的主题，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有的朋友认为，张艺谋的成功代表了中国的成功，张艺谋执导的奥运开幕式表演代表了中国艺术的成就，是中国的骄傲，中国人不必内冮，让外国人看了笑话。更有甚者，说反对张艺谋就是反对中国，不知道我等为什么如此仇视中国，连最起码的知恩图报的心都没有。

    我相信这些朋友的判断力，在看今年的奥运开幕式的时候，我同样也非常激动，因为天圆地方的思想，因为以和为贵的思想，因为中国的四大发明，因为郑和的七下西洋，无不表现了中国传统的哲学思想、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和中国对世界的贡献，在看开幕式表演的时候，我同样非常感动，感到非常震撼。我认为，奥运开幕式的表演已经达到了张艺谋艺术的最高峰，足可以流传千年，即便一千年后，也仍然有人会将张艺谋的奥运开幕式当作一个经典赞不绝口。

    但从中国的角度，从中国艺术的角度来看问题，张艺谋的奥运开幕式尽管很中国，尽管从头到尾都采用了诸多的中国元素，甚至全部采用了中国元素，也不能证明张艺谋就表现了中国的传统和中国的精神。因为从张艺谋的故事中，我们看到的是曾经有过负面消息的击缶，也看到了三千年前的腐儒，还看到了张艺谋一再表现的宫女，还有软绵绵的古代中国。

   有的人会认为，四大发明不代表中国吗？和为贵不代表中国吗？天圆地方不代表中国吗？精彩绝伦的艺术不代表中国吗？我不知道怎样说，我曾经采访过1972年全球第一次保钓负责人、台湾某大学校长之女、被台湾国民党政府限制20年不准回台湾的杨女士，她说台湾在1980年以前的教育，对待中国方面，都只是介绍到辛亥革命，让人们沉湎到古代中国的文化里，让人们感到中国古代文化的令人沉醉，但对中国现代当代感到无知和无力。我不知道张艺谋是否从骨子里配合国民党1980年前的教育和宣传，但事实上，他2008年8月8日的奥运开幕式，确实起到了这样的作用。

    就张艺谋是否代表中国的问题，历来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论是谁，只要认为张艺谋代表了中国艺术的最高成就，那么张艺谋就代表了，至少在赞成他的人眼里是代表了，但并不等于所有的人都认同这样的观点，因为别人还可以有别的理解和选择，不赞同的就不能强求一律，这是最基本的常识。至于在观点上对张艺谋的行动构成反对，也不见得在行动上能构成反对，甚至有时候为了熟悉张艺谋，为了理解张艺谋，力争不要出错，还会花钱购买张艺谋的电影票，或者上街去购买张艺谋的光碟，回家细细品味。

    反对张艺谋等同于仇视中国更无从说起，我们如果有自己的思考，我们一定能够就张艺谋的表演下各自的结论，张艺谋也并不代表中国，更严格地说是并没有代表对他质疑的人群，说反对张艺谋就是反对中国仇视中国实际上是一种误导他人的思维，是一种简单化的不准许讨论的思维。如果依据这些人的观点，反对张艺谋的人同样也可以说，赞成张艺谋的人是反对中国和仇视中国的行为。但实际上不管反对张艺谋也好，还是赞成张艺谋也好，都和反对或者仇视国家活着热爱国家没有关系，都只是个人对个人的行为，充其量是个人对一种艺术形式的表达范围。

    对反对张艺谋就是反对中国仇视中国的问题，我声明，作为一个中国人，我从来没有仇视过自己的祖国，并且长期以来，都在为这个备受列强欺凌和内外强盗疯狂瓜分以及众多优秀精英抛弃的祖国叹息和努力，为这个国家的前途尽一份力。说反对张艺谋就是反对中国或者仇视中国，根本就是无从说起。

    接下来说知恩图报，我不知道该报谁的恩。或许父母的恩情，或者党和国家的恩情，或者曾经帮助过我的人的恩情，都是我应当报的恩情。张艺谋的电影和他所执导的奥运开幕式，我只能对他的辛苦工作和辛勤劳动表示感谢，但因为他长期以来由于自己观点的偏狭，对中华民族以及中国传统文化理解的偏差和偏见，他制造了许多污染了人们视觉和侮辱了人们智商的产品，一步一步地破坏了我们的生存环境和生活质量，我并不认为张艺谋是恩人，只能认为张艺谋对我来说是罪人，我需要保留对张艺谋起诉的权利，而不会对他表示感恩。

    在历史的长河中，人类的历史总是很短暂，作为个人的历史更是只是整个历史长河中一颗小小的沙粒，甚至只是一个小小的粒子，微不足道。张艺谋的电影、张艺谋的艺术、张艺谋的奥运开幕式也许在中国的历史上占据一席之地，或许一千年后仍然有人能够津津乐道的话题，或许我们许多人的生命和影响改变不了张艺谋的风格和影响，但是我们都只是短暂的人类历史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部分，在新的能够代表中国的艺术作品出现的时候，谁还能记得起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