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光寿/文

 

    编者按：这是一篇很多年前就想写的文章，想写得原因就是时时想起这文中的主人公，我一直不相信这样的故事会在我的身边发生，但有客观存在。可是我一直没有写出来，原因就是一直不知道（tìao）字该怎么写，因为在我们家乡，这个字用作女孩子的名字的非常之多，我因为离家早，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个字的含义。今天凌晨五点的时候我才睡觉，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便翻了《现代汉语词典》，看到这个字比较可爱，就选用了这个字，希望主人公在天堂里和妈妈一起生活的幸福美满。

 

    听到窕兰离去的时候，是一个充满阳光的下午，可对我来说，虽然阳光金黄金黄，可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我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来源是妈妈的口，她和爸爸在谈论窕兰的死，说她当天上午八点钟的时候在水塘边洗衣服，突然间滑进了水里。她还挣扎着冒出来一次，留下了一句很显然是她妈妈在阴间显灵的话：“所有的亲戚家我都带你去过了，他们都不要你，我可怜你，你跟我走吧。”

    其实这个时候距离窕兰的妈妈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将近一个月。窕兰滑进了水中，后来是否被打捞出来，我就不知道了。

    在窕兰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我都不知道她和我是什么关系。她走后我才知道她属于我的侄女辈——我的一个伯佰的女儿嫁到了距离我们村30多里的一个村，生下她养了她八年以后撒手人寰，而那个姐夫似乎命运更为不济，先于那个姐姐离开人世。

    在20世纪80年代初的中国农村，西南贵州的一个山村里，失去了爸爸妈妈的窕兰只有跟随叔叔们过日子，可是各自都有自己的家庭，况且在刚刚承包土地到户的那一段时间里，窕兰没有得到应有的待遇，被迫回到外婆家来，希望寻找一条生路，但没有人愿意给她提供这样的机会。

    我碰到窕兰的时候是1983年，当时我刚刚读一年级，一天下午我放学后回到家，推开门，就看到屋里有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很乖巧，很懂事。见我放下了书包，便从我家的碗柜里拿出了碗筷，将饭菜端上来，和我一起吃晌午。

    在家里我是最小的孩子，哥哥姐姐都在读书，没有谁跟我玩，我一直感到孤独寂寞。突然出来了这个小妹妹，我感到高兴极了。和她一起吃完饭，我们去放牛。只是奇怪的是，她似乎一句话也没有说，或者是那些话已经过去了20多年，我已经彻底忘记。

    现在唯一还能记起来的是，那时天地间一片金黄。

    晚上吃饭后我跟妈妈睡，小女孩也跟我们一起睡，我动手动脚，而她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我拉着她要一起放牛的时候，妈妈拉过她的手对她说，到她的外婆家去，外婆还在家，身体也很好。小女孩就这样离开了我家。我再次听到小姑娘的消息的时候，竟然是她的死讯。

    我听说，她离开了我家之后，到我们的寨子里又去了好几家，有的人家还放狗咬她，大约两三天以后，她被外婆送回了她来时的家。才回到家第二天，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这件事从我八岁的时候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20多年，几乎每时每刻，我都能想到这个悲惨的小女孩。其实，如果当时她的亲人不要那么自私，或许她还能在艰难中活下来，现在我也还有那么一个可爱的侄女。

    可是现在阴阳两隔，只有祝福她，在天堂里和爸爸妈妈共享天伦之乐。

 

（文章有些粗糙，请关注近期修改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