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顾问在云南（二）

   多数时间里，太阳藏在云朵之后，只是吝惜地从缝隙之中射出道道朦胧的阳光，将大片的湖面映照成银色，而另外的湖面则是一片灰暗，竟让我产生了于月夜荡舟洱海的错觉。这时一只挂着风帆的小船驶入银色的月光下，我忘记了自己身处喧闹的游船，仿佛听到了那渔民一边张网补鱼，一边以清亮的嗓音高歌——

大理：风花雪月今安在？

（一）

    我很喜欢云南这个地方，故在项目第一次休假的时候，我没有返京，而是邀请父母来此度假。他们从江苏坐车到上海，然后乘火车来到昆明，在石林游玩了一天，11月2日晨我们3人一起飞往大理。

    30分钟后我们抵达大理，所报旅行团的接站者已在此恭候多时了。小巴将我们载至大理古城门前，在那里和大部队会合，我们所在的团一共33位。在古城匆匆略过，我们上车驶往本次大理行程的第一站——崇圣寺三塔。

图1：大理古城外观

    在路上，本地男导游一脸堆笑，介绍说自己是汉族人，娶了白族老婆（大理是白族自治州），故小孩叫“汉白玉”。一席话让我们哄堂大笑。打开话题之后，他开始讲解，大理的风光可以四字概括——风花雪月，即“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下关是地名，下关风意思是下关这里以风大著称；上关花指的是上关地方曾有棵奇花，如今奇花已然不在，但白族人民爱花的风俗却是多年一贯；苍山雪则指苍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洱海月顾名思义即为月亮在洱海中的倒影。风花雪月皆对应有美丽的传说，更为这一富有诗情画意的旅游名词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当然，对我们这代人而言，对大理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段誉和六脉神剑了。果然，据汉白玉他爹介绍，目的地崇圣寺正是《天龙八部》中天龙寺的原型，历史上的大理国多位国主在此削发为僧。当然，一代名僧鸠摩智是否曾来此挑战，索要剑谱就无从考证了。

    寺前人潮涌动，令人感慨云南旅游业之发达。

图2：崇圣寺三塔

    三塔是大理旅游的标志性建筑。或许是因颜色比对所致，在多云天空瓦蓝色的背景之下，浅黄色三塔的轮廓格外清晰，进而显得不够真实，感觉甚像是漫画中的场景。三座塔并非同一样式，最前一座身型高大，呈四棱锥体，后两座小很多，似乎是八棱锥体。因为三塔建在一座突起的高坡之上，又皆为锥体，或许还曾因地震而致斜，从下面看起来，三座塔仿佛都向所组成三角形的中心倾斜，将塔身沿其斜率向天空一直延伸，终将交汇于一点。

    导游介绍，建造三塔的目的是为了镇洱海之中的巨龙，故三塔以最大座为箭头，直冲远处的洱海，且最前塔的基座上书四个金色大字：永镇山川！

    遗憾的是，除三塔之外，崇圣寺的多数建筑皆为近年新建，难觅沧桑古意，令人游览之趣索然。导游也带着我们早早上车。

（二）

    与三塔相比，第二站蝴蝶泉更称得上“盛名之下其实难负”。

    蝴蝶泉之所以闻名，是因为1950年代的一部电影——《五朵金花》以这里为主要的外景地，而且电影的一首插曲命名为《蝴蝶泉边》。不过年代久远，蝴蝶泉名声在外，游客中的大多数或许已经不再了解其典故，而且可能也并无兴趣探究到底。

图3：蝴蝶泉

    平心而论，蝴蝶泉不过是山脚下一处幽静的丛林，有一汪泉水而已。时逢秋日，蝴蝶已不知所踪，而据闻即便是春夏之时，蝴蝶也不再如当年那般茂密，故“蝴蝶泉”难当其名。泉水之上立有一碑，上书四字——泉涌蝶舞。令我父和我均深感诧异的是，碑文署名为郭沫若，可书法却和我们熟识的郭氏风格大相径庭（如北京“故宫博物院”）。而且，上午所经过的大理古城城门上的“大理”二字号称也是郭氏所书，更是风格迥异，我们百思不得其解。

    导游介绍，来蝴蝶泉一定要洗手，并且得洗3遍，一遍不能多，一遍不能少。一洗带来官运，二洗带来财运，三洗带来桃花运，洗三遍幸福一生，如果洗多了就没运了哦。我们一家三口也凑了个热闹，均洗了三遍。

图4：蝴蝶泉边洗手

    我们在泉水旁的温室之中看到了蝴蝶的踪影。与所生活的平原地区相比，这里的蝴蝶色彩更加斑斓。有的蝴蝶落在游客的衣服上，双翅合上，翅膀背面颜色枯黄，宛若一只枯叶。

    离开蝴蝶泉之后，我们开赴今天的第三站，也是重头戏——乘游船游洱海。我们乘坐的是洱海所有游船中载客量最大、马力最大洱海一号，有4层船舱的大型游轮。

图5：回望岸边

    之前导游极力游说我们额外购票入船舱，或者坐包间，那样可以一边聊天、打牌，甚至卡拉OK，一边游洱海。对此我深表不解。出来旅游，最大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观光，看美丽的景色，可如果放着好好的风景不看，非要窝到船舱里去，磕瓜子，侃大山，还要卡拉OK，为此额外还要付钱，岂非咄咄怪事？！导游的忽悠之术实在了得，我们团的大多数游客都买票进了船舱。

（三）

    我们三人来到了船后部，这里游客寥寥，我们选择了视角最佳的位置坐下。不多时，汽笛长鸣，“洱海一号”起航了。不能不说今天是个好天气，既不是一味的艳阳高照，让我们饱受曝晒之苦，也不是阴云密布，让人心情低落。

图6：在银色的月光下

    多数时间里，太阳藏在云朵之后，只是吝惜地从缝隙之中射出道道朦胧的阳光，将大片的湖面映照成银色，而另外的湖面则是一片灰暗，竟让我产生了于月夜荡舟洱海的错觉。这时一只挂着风帆的小船驶入银色的月光下，我忘记了自己身处喧闹的游船，仿佛听到了那渔民一边张网补鱼，一边以清亮的嗓音高歌——

    星星索

    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

    船儿呀随着微风荡漾

    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

    ……

    我真想沉醉于其中了。

    而一旦太阳跃出云层，将所有的云彩变成美丽的白色，云贵高原特有的强烈日光恣意地照在我们的身上，短时间之内，内心的暖意源源不断，忍不住喷薄而出。在没有遮挡的情况之下，这种日光让你无法慵懒，无处可避。

图7：洱海夕阳

    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太阳由直射变成斜射，甚至平射，一些云彩变成了灰色，远处天边的则是呈金色的云彩，天空湛蓝，尚存几分暖意，而湖面光线黯淡，被风吹起层层细浪。上下冷热不同，恍若两个世界。而下面的世界正缓缓地上升，冷意逐渐包围我们，内心里油然而生一种对黑暗的恐惧……

图8：“三道茶”表演

    在游船上我们欣赏了具有白族特有的“三道茶”表演。三道茶是白族人民招待贵宾的特有仪式，即先后献上三道茶，“头苦、二甜、三回味”。不过或许因为是批量生产，在大厅观看演出的约200名游客均有享用，茶水的味道不太对我的胃口，苦茶略带焦糊味，甜茶太甜太腻，回味茶因其中有大量花椒而让我的嗓子被麻醉了，半晌缓不过来。请容许我的不敬吧！

    顺带说一句，游洱海时我们停泊了“南诏风情岛”，号称是来大理不得不玩的十大景点之一。可遗憾的是，平庸的人工景点，加上到处都是人头攒动，让这个岛不提也罢。

    下午5点多，我们的游船靠岸了，为期一天的大理之行到此结束。虽然洱海湖面之宽广、光线变幻之丰富令我赞叹不已，但总体来说，大理的景色并未给我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美丽的“风花雪月”，除了在白族“金花”所戴的头饰上，或许别处再也难觅其踪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