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有一则新闻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女作家虹影曝家丑：“二女共侍一夫”！ 这个具有小报大标题特色的新闻甫一露面，着实吓人一大跳。

    有必要再强调一下：说出这消息的，是著名女作家，名叫虹影；这事的行为与噱头，“二女共侍一夫”；女作家与此行为的关系，自己为二女之一女当事人！说出这消息的由头，是女作家自己把家丑写在了书里、一个刚刚或就要上市的书，名曰《好儿女花》。相关报道是这么说的：11月11日下午，知名作家虹影女士携新书《好儿女花》做客网易阅读客厅。10月初，《好儿女花》悄然上市，却似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一时间，全国各地的读书头条，都以整版来讲述这本自传体小说——《好儿女化》中的曲折离奇。“二女侍一夫”、“自爆家庭隐私”等成为虹影的代名词。

    说实话，对这些味道厚重、膻味极浓的猪猡杂碎，真不愿意相信是直截、拙劣的炒做，而情愿相信，这不过是自己对信息的误读。一如穷急到潦倒，可以卖房卖车、可以卖血卖肾而绝不能卖孩子卖淫的道理一样，作为作家，可以以艺术的方式表现生活，触碰道德围栏，以期引起人们的思考。但是，绝不可以以展露、卖弄、裸示且吆喝、叫卖的方式，把人类最不齿、最龌龊的一面，用书籍、小说的方式传布流行，传布流行后惟恐人们不知再广而告之。不以为辱，反以为耀。

    用诸如芙蓉姐姐之自恋、裸露癖来比况，是没有什么力道的，因为，说出这话的人才吃这一套。我们看到的真实景况是：对于写出了其经历的女作家来说，与其说遭遇“二女共侍一夫”是一种不幸与耻辱，毋宁说是一种美感回味与享受，并乐于以没有丝毫悲伤的口吻与人分享——当人们对这个事情有几分好奇，还不至于热情到要到书摊上买一本书时，女作家就会不惜扯着嗓子极力留住你，并且，把所有内心的疙疙瘩瘩、七七八八一勺烩、一锅端了：“一个女儿如何面对自己母亲的情史、秘密乃至羞耻？一个妹妹如何面对自己姐姐、兄嫂和家族的不堪和隐私……”，这就是相关的广告语。

    首先我想说的是，作家写作，女作家写作，一如生活中的女性对待自身的资源一样，有一个取舍好恶的问题，有一个是非原则问题。可以说，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遭遇到一些难以启齿的事情，会对心灵造成困惑乃至伤害。一般人都会令其随着岁月而被淡忘，而非终日沉迷或诉诸文字，在痛苦、变态的世界里徜徉。作家也如是。实际上，作家们一生的写作，基本上都只是取用了自己生活资源的极小部分。非不可为，是不能为。对于自尊的作家而言，他（她）首先是个社会中人，要在社会上生活，言行要符合大众的价值取向。在自我写作与生活发生冲突时，会合理避让。这一点，保证了作家以健康的心态、健康的社会人的形象，延续自己的写作，正常生活，正常做人。

    在女作家虹影这里，我们看到的却不是这样——其既往的写作及其成功，基本上是在尽力挖掘、抖落自己人生、生活以及际遇中的阴暗面，添油加醋，耸人听闻且乐此不疲。事实上，这妨碍了她的文学具有普遍性以及深入人类心灵的可能性。艺术真实也是大值得怀疑、打折扣的。

一言蔽之，作家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写作、生活里的什么东西都可以进入作品的。

    其次我认为，作家写作，女作家写作，先应明确的是，你是一个正常的人，正常的女人，具有人、女人所具有的正常的痛感、道德感、美感与情感，然后，你才是一个拙劣、平庸或出色的作家。

    在虹影这里，透过其作品生活与艺术复杂、幽暗的关系，我们很难揣想并确认她是一个正常的人或女人。因为，以“二女侍一夫”而言，已经超越了一个人、一个女人的生命底线。拿自己作为当事人的“二女侍一夫”作为写作的主旨，亦已超越了作家的底线。如此，一个正常人、正常女，一个作家、正常女作家的一切，在“二女侍一夫”面前轰然垮塌。如果这就是虹影自己认为的作家、女作家应该有的样子的话，则作家、女作家操持的着实不是什么精神、文字，不过是晦暗的心理阴影展示甚或皮肉买卖，以贩卖隐私的方式。

    退一步说，如果虹影出版这样的一部小说，是为了报复生活中曾经“侍”过的男人，则其走的还不算太远。而事实或许恰恰相反——她可能看重的，只是这样的故事、这样的书籍更加好卖而已。其实，考虑社会效果、影响的意义在于，你自己愿意的话，可以两眼一黑豁了出去，从若干层高的阳台一跃而下，但是，在这之前，你不可以不顾及你是否会砸到无辜的路人。

    实则，每一个作家在写作时，写下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早已设想过对面潜含的读者的反应及其对这种反应的引导了。换言之，全然宣泄式、发泄式、不考虑读者的作家，还算不得一个作家，充其量算是个习作者。作为自己介绍“我的德国出版社认为我是‘中国的米兰昆德拉’”的虹影作家而言，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所遭遇到的道义、审美以及艺术的抵制，她之所以这样做，深层次的原因或许还在于：她想成为一个有名望的作家，与她的实际所有及永远不可能达到之间的尖锐冲突。故而，她永远都是在策略、技巧、营销、话题方面算计了再算计，卖弄了再卖弄，且不达目的用不罢休。在生活中，对于这样执著的女性，我们或许要给点掌声，但当她以作家的面貌示人，我们则出于社会属性及道义、良知的考虑，而不能不对她表示轻蔑与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