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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吟》:深深的感动隐隐的痛(转郑宇民美术评论)

(2009-10-28 14: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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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纱吟

笔线

气韵

工笔

西施

中国

张禾

郑宇民

方增先

文化

分类: 廿文学草根论坛

《浣纱吟》:深深的感动隐隐的痛(转郑宇民美术评论)

  张禾的新作《浣纱吟》入选浙江历史文化重大题材美术创作工程,并在浙江美术馆开馆的当天面世,凡是看过这一作品的人都说画得很美。把西施画得很美,这是一个很高的评价,因为,西施在人的心目中早已是美的化身,西施沉鱼,昭君落雁,貂婵闭月,贵妃羞花,对固有的已经很美的、美到难以名状的美人,如果你再去表现,而且是工笔刻意地表现,一般的结果是弄巧成拙,但是,张禾好像比较幸运,自其同者,执意定一,四易其稿,二度成画,用时460天,荣幸地获得了“画得很美”这个既平常又不寻常的评价。我陪方增先老师一道去看画,他驻足良久,不无感慨地说,不容易,西施美色画不得,试想,西施的美是想象中的美,你想她有多美就有多美,一般的画家都不敢冒险去拂人之美,但是,这幅《浣纱吟》把西施画到位了。张禾不容易,她也称得上是浣纱女,一个美术清流的浣纱女。

  美术界一般都认为,美术是镜像艺术,画家画的那个人,其实很多时候不是客观的那个人,而是主观认同的那个人,画面中的“她”就是镜中的自己。张禾的祖父是晚清秀才,擅长水墨,后追随孙中山投身民主革命,曾任旧政权的县长,父亲亦雅爱诗文,传承到张禾这一代,既有书香,也有诟病,遭遇了8年的知青生涯,日子过得很艰难。记得还是在1985年的时候,张禾是金华市第七中学的教工,她向校方递交了去中国美院进修的申请,没有得到许可,于是就起了争议,把笔墨官司打到我这里。当时我在该地分管教育,我问校方为什么不同意,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张禾虽然是本校的优秀教师,但编制在教工食堂,用不着美术。我问张禾为什么要离开,她说,我热爱中国画艺术,我喜欢画画。就冲这句话,我倾向了她的决定。虽然以后很长时间,我再也没有见过张禾,但我知道她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因为,她是一个执著的女人。 

  那以后的第15年,张禾已经是浙江师范大学的教授。其时,我在北京工作,有一天,我去大兴县探访一个文化部的培训班,这个培训班有来自全国各地的40多名学员,当我走进那个十分简陋的教室时,蓦然发现张禾也端坐其中,我说人类世界真小,她说艺术天地真大,新知识目不暇接,利用暑期来北京充电,已经在这里学习一个多月了,看看杂立着几台风扇的教室,看看散落在墙边的重彩岩彩画作,再看看张禾满怀虔诚的求学神情,我陡然生出礼敬老师的心情。从此,我知道张禾是一个谦虚的女人。

  去年,浙江筹办历史文化重大题材美术创作工程,面对西施的选题,好多人望而生畏,张禾说她来,理由很简单,因为她是女人,她愿意做一个“浣纱女”。整整400天,她在3米高的画幅前上上下下,像浣纱女一样,一丝丝,一缕缕,一层层,铺排、勾线、渲染、洗净、积厚,漾开来又收回去,聚起来又散开来。待到交稿时,人比黄花瘦,当她满怀欣喜将画作送审时,组委会却对画面上青青的竹林提出修改意见。工笔画一旦被否定,就意味着对一个人的耐受力进行不可逆转的摧毁,“修改”意味着一切都要从头开始。我问明原因后告诉她专家的意见是对的,西施是女人,女人是水做的,西施浣纱在水边,只要有水,女人就有生气,就有动力,不单是画中人有生气,作画人也有生气。于是,她又一如既往,丝丝缕缕,日日夜夜,她把“她”置身于水边,置身于“看取莲花净,方知不染心”的荷花丛中。当她再次把画作呈献给组委会时,许多专家都用“赞许”回赠她。从此,我知道,张禾是一个坚忍的女人。

  执著、谦虚、坚忍,如此三点,缺一不可,张禾距离天才有好远的距离,但有此三点,天才也一定会向她表示敬意。

  写了这几段插曲,其实是想把读者引入到一个重要的题目中去,即为什么张禾能够把西施的美画到位,画西施难道与画家的经历、画家的感受有关联吗?答案正是如此。其实,人们对艺术的要求是很普通的,即让眼球感觉到愉悦,让心灵感受到震动,但是这种愉悦和震动的源头来自哪里呢?我们一般都会从作者的天赋去做形而上的演绎,而往往忽略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的人生经历和社会感受去做形而下的分析。作品的感染力来自于作者对客体的感受力,张禾作为一个有细致敏锐的感受力和受过艺术院校专门训练的文化女性,对西施这个历史人物的理解和感受一定比一般人的认知更深刻,这种感受也是同她的经历和对社会女性的认知分不开的,与历代文人墨客对西施的理解都源于他本人的遭遇和种种形而下的经历是一样的。

  古人赞西施的诗写得最耐看的当数罗隐:“家国兴亡自有时,吴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诗人没有写西施的美,而是写了西施的冤,美人蒙冤就成了冷美人,冷艳更让人追思,这是罗隐的高明之处,也是他自身遭遇的真实感受,罗隐借西施说自己,叹自己怜西施。与此相似的还有崔道融的《西施滩》:“宰嚭亡吴国,西施陷恶名。浣纱春水急,似有不平声。”崔道融借为西施鸣不平来抒发自己对政治不清明的愤懑,诗人说女人绝不是真的说女人,而是说自己的政治遭遇和感受。西施浣纱的滩头,那哗哗的江水急促奔流,完全寄寓着作者心怀不平欲诉而不能的深沉慨叹。任何一个个人都可以抒写自己心中的西施,但这个西施是他自身感受的镜像,是他的女性观的形而下的表现,是他的历史观、美学观的局限性的感受。“一个艺术家在创造他独特的艺术的同时,也在释放他的自我和发布他的人生宣言”。张禾,因为是女性,所以她在创作女性题材的时候也比一般的男性画家更具有与被表现客体的那种同性同命的深入血液骨髓的认同感和求证心。认同、求证、还原、创造、增强,是张禾画西施的最基本的出发点。她始终认为:西施的美,是女性美的象征,是美文化、美符号、美传统;西施的美,是清纯美、自然美、冷艳美。而这当中,清纯是本色,劳动是本能,冷艳是特色,宁静是本质,自由是痛苦的追求。张禾在选取题材时,把人物定格在浣纱的瞬间,这是真实的青春清纯的西施,也是入吴宫后梦幻回归的西施。一面是天真无邪,向往美好,一面是心如古井,波澜不起。这就是张禾心中的西施,也是张禾想通过她的画笔向人们展示的西施。她笔下的西施不是一个简单的浣纱少女,而是一个既清纯又冷艳,既无邪又忧郁,既悲苦又宁静,即背负责任又游心德和,既充满向往又万物皆一的西施。张禾正是对这种女性特有的美德的认同,才有了对西施美色的真正理解和不凡表现。女人的心思,女人的细腻,女人对非自主命运的抗诉,以及由此释放出来的女性的美才是真美,这种美不是貌美,是心地深处蕴含的内秀,不是壮美,是生命不能承受之凄美。张禾表面上画了一个进入吴宫前的西施,其实,也画了一个“吴宫空自忆儿家”的西施,更画了一个“女儿历来唯浣纱”的女性人生流程,张禾用静止的西施来反映人生两个断面的同一向度,让人产生人生全程的思考。庄子说过,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流水不能做镜,心中的流水不能静止,就永远不能悟道,不能摆脱悲苦,必须把心波识浪停止才能明心见性,才能阻止动相,才能从非自主的命运中解脱出来。张禾对西施是“自其同者视之、画之”。视其所一,是她创作《浣纱吟》的最基本的动力源和归结点。张禾的全部绘画语言,诉说的就是一个中国古代女性一生的故事,诉说的就是文化女性对西施的全部理解和同情,她让人们在审美中使心灵得到洗涤与净化。

  在浙江美术馆9米高的墙上挂着《浣纱吟》,引人之处不用言表,她是自然形象洗练化与古典造型独特化的完美结合,她把“她”放在历史与现代的交接点上,在想象与直觉中都能“看”到她。方增先老师评价说,西施的造型考虑到了古代文人的审美情趣,也符合当代人的审美观,因此,是现代人喜欢的古代美女。你看她的面部表情,既有诚实淳朴的“村色”,也有恬然淡定的“秀色”,更有高贵典雅的“国色”,尽管穿着棉线麻纱的“素色”,但眼睛极其明亮,整个面部表情无不洋溢着可人的“神色”。

  在画面的布置上,人物特征与景物衬托浑然一体,氤氲的水汽弥漫四周,亭亭的荷花玉立两旁,略带一丝忧伤的浣纱女置身其中,作者把这一切都安排在一个平面上,并布置得非常紧凑,刻画得极其精微,这种冷凝式的处理方法,非常恰当地表现了那个时代的“她”所特有的冷艳,仿佛时间与空间都已经冻结,只剩下一圈圈水波纹以及它的颤动所产生的声响,让人自觉引发历史的联想并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声声轻轻的叹息。

  马锋辉老师说,《浣纱吟》之所以比较成功,是作者的情绪和技法都在表现同一种倾向,并找到了一个共同的落脚点。正因为找到了这个落脚点才使这个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西施又一次成了新的视点。

  张禾的画,情绪和技法的倾向一致。工专,精微,细致,平实。工为主,与意笔统一,精为上,与气韵统一,细为用,与灵动统一,实为要,与变化统一。在传承中不墨守成规,在工笔中不固守程式,让意韵、灵动、虚空、朦胧、恢弘都成为工笔的内容,刻意于工而笔笔带意,无意于法而处处皆法,不重于染而层层尽染,近乎真而奇,近乎紧而放,近乎密而疏,近乎实而空灵。《浣纱吟》基本上体现了张禾多年来对工笔人物画技法创新的积累,以工为主,意在其中,以淡为主,雅在其中,以实为主,虚在其中,以静为主,动在其中。

  谢赫云:“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像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模移写。”六法精论,万古不移,其中首推气韵。“气韵,必在生知,默契神会,不知然而然也。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已高矣,生动不得不至”。这一点,张禾是幸运的,她儿时的启蒙读物是线装绘图本《千家诗》,传统文化的熏陶和潜移默化奠定了她古典主义的审美理想和含蓄委婉的诗意追求,使这位专注女性题材的画家,激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把握人物自然健康内涵的气韵,较好地刻画了西施的内心世界,表现了西施淳朴高洁的美丽气质。确实做到了“不知然而然”。走近《浣纱吟》,你就可以身临其境般地接收到苎萝山扑面而来的清风,这就是张禾为你着力营造的气韵。

  工欲善必先利其器,工笔画的“器”就是笔线,《浣纱吟》之所以感人至深,首先在于工,在于张禾独特的笔线功夫。“神采生于用笔”,她常说,笔线之于画家,就是织女的线,战士的剑。她的笔法,规矩中体现变化,深厚中体现流畅,凝练中体现气势,细腻中体现强健。她作画,基本上中锋行笔,追求中正平和,不疾不徐,规规矩矩,因为规矩所以深厚,因为深厚所以流畅,因为流畅所以产生了动势。她笔锋内敛,柔中有刚,出其不意的变化,让人感受神来之笔的激动。她以顾恺之高古游丝描的圆笔中锋长线,结合任伯年铁画银勾式的方笔,形成独特的用线方式,画中西施的古朴装束,运用了连绵不断的长线条,兼有“吴带当风”、“曹衣出水”的特殊效果。

  线的程式、线的变化、线的组织、线的倾向、线的呼应、线的增援,这是张禾工笔的全部基本功夫,她早年师从故宫博物院的陈瑶生先生,受过最苛刻的训练,每天用大楷毛笔临摹细劲的白描稿。因此,现在她能够做到“自始及终,连绵相属,气脉不断”。《浣纱吟》整整画了460天,“意存笔先,笔周意内,画尽意在,像应神全”,其功夫全在笔线之中。

  潘公凯先生在看了《浣纱吟》后,作了三点评价:一是传统性继承得比较好;二是整体感较强,画面有张力;三是虚实处理得当,线明确,色朦胧。确实如此,张禾用线,力透纸背,非常明确,用色,浸漫纸外,有诗意的联想。张禾的色彩观念是专属于她自己的,一方面着重突出线的表现力,在色彩上决不与线争宠,多采用植物质颜料,追求淡雅清逸,与主人公的身份、年龄及所处环境吻合,艳而不俗,沉而不浊。工笔画强化用线,加之赋色明艳,往往会产生线色分离的“板、刻、结”,如何让工笔画保持明确的特质又充满朦胧的诗意,必须让染来充任这一使命,张禾在实践中积累了湿染与虚染结合的方法,力求湿染染湿,虚染染虚,《浣纱吟》的处理方法就是,让色相单纯一些,让色彩丰富一些,让墨虚淡一些,让水充分一些,薄层多染,敷湿再染,让颜色渗化浸润,既按规则又自由生发,突破工笔程式,兼收写意染法,做到淡而不薄,虚而不空。完全符合西施浣纱在水边的场景要求,完全符合“女人是水做的”特质要求。张禾始终认为,为了满足主题的要求,要调动和调整一切绘画元素和一切绘画技法,如有必要甚至对于介质也要进行改造加工,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工笔。她自己加工熟宣,在宣纸由生变熟的幻化过程中创造丰富的肌理,在渲、染、铺、填、烘、罩等技法中她又增加了“洗”,将色彩染得过一点,再反过来用清水轻轻洗去浮色,真如浣纱一样,让画面显得干净自然。西施的服装,上襦下裙外罩一件交领黑色上衣,在艺术处理上,就是在墨色渲染后洗去浮色而透出宣纸本身的纹理,产生了棉麻布质感的特定效果。方增先先生说张禾是美术清流的浣纱女真是名副其实。对张禾来说,西施,不是描画出来的,是用“线”绣织出来的,是用“水”洗染出来的,是用“韵”营造出来的,是经过呕心沥血孕育出来的。因而,西施是古典的、朦胧的、悲剧的、美丽的。

  方增先老师及其中国画传统的光辉照耀着张禾,她创作的《浣纱吟》无疑是成功之作,环境的历史忠实性、人物的心态真实性、工笔技法运用的精微性和色相处理的独特性,都应该得到充分的认可。张禾工于心,守其宗,专于一,为我们展示了西施这样一个中国妇女的拟像:生命和爱,向往和恨,劳动与负重,宁静与欢娱,死亡与超脱。这个拟像进一步提升了人们的爱,提升了人们审美情趣的理性高度,成了我们心灵中的优美篇章。让我们再回过头去看一看《浣纱吟》,那太阳初露时从空际直泻的天光,那荷花摇落时从溪中升腾的雾气,那粉蝶飞过时在路边摇曳的芳草,尤其是那浣纱女起身时从嘴角露出的一丝丝哀伤,都会让我们的心深深地感动并隐隐生痛……

  

  (作者郑宇民系浙江省工商局局长。本文于2009年8月16日20时写于贵州至杭州的航班上)

《浣纱吟》:深深的感动隐隐的痛(转郑宇民美术评论)

张禾简介

  张禾,1953年生于杭州,祖籍浦江。现为浙江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浙江画院特聘画师,浙江省政协委员,金华市政协常委,金华市美协副主席。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画专业,结业于上海师大美术教育硕士研究生班,结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全国高等院校美术教育专业研修班。 

  作品入选第八届全国美展、第九届全国美展、第11届全国美展、第二届全国中国画展、第二届全国中国人物画展、世界妇女大会女美术家作品展等重大美展;曾获2000年全国中国画展铜奖、第五届全国年画展银奖、第六届全国年画展银奖、第11届全国美展优秀作品提名奖,及浙江省耕耘者画展一等奖、浙江省重大题材美术创作工程铜奖、浙江省第12届美术作品展铜奖。

  论文《线的程式意义》、《工笔人物画的诗意拓展》等发表于国家一级核心期刊,出版专著及美术图书有《中国工笔人物画画法图解》、《色彩的发展》、《蝴蝶泉》等30余件,其中参与主创的彩绘本《中国民间故事》获中国图书冰心奖。1986年在香港首次举办个人画展,所担任的《中国画基础》课程首批获评浙江省高校精品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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