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读《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的时候，对于生与死、爱与欲、轻与重这些过于深重的人生命题，我并不能全然领悟。

多年以后我依然懵懂，但看完经常被译为《布拉格之恋》的电影版（导演菲利普·考夫曼），听到特蕾莎沮丧地悲叹“布拉格变丑陋了”，我的心灵深深地震颤了。

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自己梦想中的布拉格。可在那一刻的特蕾莎心里，曾经美丽的布拉格已经彻底沦陷，变得邋遢不堪；而曾经单纯天真的她，也早已消失不见。

这话是唐伯虎说的吗？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人。或者注定该像《暗恋桃花源》里的台词——忘了忘了忘了？

又，重看胡金铨的《阴阳法王》，重听了一次片尾曲《只有梦里来去》，歌词抄录如下：

我在梦里遇见你，似眼前似天际，
仿佛一切像雾又像迷
想在梦里抓住你，似拥有似空虚，
总是一场空欢喜
我在梦里属于你，也有情也有意，
无奈醒来就要各东西
苍天注定的游戏，也想玩也想拒，
甘愿一生无悔只为你
抛不开对你，千层万层的的相思，
理也纠缠，挥也不散
怪只怪挡不住你的爱，只有梦里来去

郑少秋与陈松伶合唱，词曲凄婉深情，可惜秋官现实中曾是负心人。他在片中饰演的王生，也是个浮浪子。但为什么从蒲松龄到胡金铨，再到陈嘉上，都对王生那么宽容呢？因为结局都是皆大欢喜。

稍有的一点惆怅是最后一个画面，洪金宝饰演的太乙上人临别给了王生一幅画，画中人正是桃林中的女鬼尤枫，神情无限哀婉。新版《画皮》的收尾也算异曲同工，白狐依然孤独，无比落寞地恋恋回头，过往却已成云烟。还有哪部电影是类似的结尾？关锦鹏的《胭脂扣》。如花最后的转身，亦是哀怨到极致的凄美。于鬼和妖，至少导演都流露了一丝同情。

总归忘了吧，回眸原来没有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