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自李松散文集《一个人在路上》(2013年,华夏出版社) 当当、淘宝等网站及全国书店热销
文/李松
自从在中学历史课本里认识卢沟桥后,我就一直想到卢沟桥看看。说实话,那时更多的是好奇,因为那儿曾经发生过“卢沟桥事件”。多年后,我到北京工作,住地离卢沟桥很近,正好可以了却心愿。
阳春三月的一个早晨,我骑自行车穿过一片又一片村庄,先到卢沟桥一侧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参观,然后直奔卢沟桥,远远的,看见卢沟桥雄踞在永定河上,不过比我想象中的要大气得多,但它在早晨的清冷和寂寞却出乎我的意料。
到近处一看,永定河里,干枯杂乱,野草丛生,几只破船懒懒地伏在裸露的河床,没有了一点生气……据一位在桥头领小孙子玩的老人说,在他小的时候,河水湍湍,他在河里游泳、抓鱼、滑冰,现在是一年四季都不见水了!“污染……”老人说时摇摇头,十分无奈,眼神中还露出丝丝凄凉……
卢沟桥全长266.5
米、面宽8 米,为石砌连续圆拱桥,是华北最大的石拱桥。11
个拱券洞门悠然卧在永定河上,每个桥墩前的分水尖及其上的三角铁校,像一把利剑伸向兴风作浪的孽蛟,迫使它驯服地从洞门流过,因此俗称斩龙剑。桥墩顺水一面做成流线型向内收进,使水流一出就可以分散,减少了券洞内水流的挤压力。这在当时是一种了不起的创造。因为永定河十分湍急,尤其是春季上游冰雪融化,水势猛涨,冰块顺流而下,首当其冲的卢沟桥采取安全措施极为重要。此外,每一桥墩都肩挑两拱,拱拱相联,构成一个整体,共同承受石桥的负重。独特的结构使得这座石桥屹立了800
多年,桥的基础从未重修过。正如意大利旅行家马可· 波罗所说:“美丽的大桥,各处桥梁之美鲜有及之者……”。
我推自行车默默地走在卢沟桥上。卢沟桥上每根石柱上都雕有大小不同的石狮,有的昂首挺胸,有的三狮拥抱,或是母子相亲,千姿百态……这不禁使我想起一个传说:相传很久以前卢沟桥上的石狮多的数也数不清。有一个县令听到了这个传说,很不服气,心想:怎么会数不清呢?于是就派官兵一个个去数。数啊数啊,派了100
个官兵去数,结果每个人数出来的数目都不一样。这真奇怪了!怎么会这么多人都数不清呢,县令决心亲自去数。到了桥头,先从东到西数了一遍,又从西向东数了一遍,两次数出来,数目还真的都不同。县令惊得一身大汗,再数第三遍、第四遍,没有一遍结果相同。啊呀呀!出鬼了!莫非石狮长了腿,会动了?想到这儿,他有主意了。半夜,四处静悄悄的,只有卢沟桥下的河水在“哗哗”地流淌。县令轻轻地走到桥边,小心翼翼地朝桥上望。果然,石狮都活了,东窜西窜,滚过来滚过去,玩得开心极了!县令看得也开心极了,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叫,可不妙了,石狮都立刻回到原位,一动也不动了。从此,卢沟桥上的石狮就再也不会动了。
我细读桥面上每一根石柱,端详着各姿各式、栩栩如生的石狮,阅读那古老的桥面。除为中国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惊叹外,更多的是沉思于昔日卢沟桥的悲壮岁月,感受到躯体之痛外的另一种痛,那是一种丧国之痛丧家之痛!
1937 年7 月7 日,日本帝国主义在卢沟桥发动了全面侵华的“七·
七事变”,中国人民伟大的抗日民族解放战争的序幕从这里揭开。从“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里的照片上丧子的母亲目光呆滞,丧父的幼子号啕不已,而一个个强盗却是飞扬跋扈……我默默地走在卢沟桥上,一座座石狮慢慢闪到身后,是我在看着石狮呢?还是石狮在注视着我?我仿佛看见他们张开了嘴,用嘶哑苍老的声音讲述那刻骨铭心的往事。走着走着,我突然想到,石狮终究是数得清的,数不清的也许是石狮见证的一桩桩往事吧。是啊,历史多少事,怎么数得清呢?民族多少屈辱又怎么数得清呢?永定河的河水年复一年地流着,流去了岁月,流不去历史。如今的某些人,叫嚣着“命运的自尊”的右翼们,为什么不来宛平城的弹坑边上看看他们何来自尊?如今的某些人,叫嚣着“历史最大谎言”军国主义者们,为什么不来这累累白骨前忏悔他们已是血淋淋却讳莫如深的罪恶灵魂?
我眼前浮现出那些经历了卢沟桥炮火的前辈们,但我又不情愿地想到了著名运动员伏明霞不知道“卢沟桥事件”,想到了著名演星赵薇披着日本军旗出现在纽约大街、出现在时装杂志上的情景。我想,红得发紫的运动员不知道“卢沟桥事件”,在香港出尽洋相,人气火爆的明星为包装自己达到如此无知,竟然穿着日本军旗做封面。再看看,当地有关部门为大发横财,还向每个游客收10
元的门票,才让他们到这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接受“教育”,种种现象,是不是风马牛不相及呢?还是有着某种联系呢?
此时,桥上游人稀少,多数是来来往往的当地居民。卢沟桥更多的是恢复了它的原始功能。风在阳光的浑黄中颤抖,大树坚持着不再摇晃,卢沟桥显得有些灰头土脸的苍凉。
走下卢沟桥,我回头望去,看见石狮依然默默蹲着,有的昂头怒目,有的低头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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