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仰伟人的早晨 

 

气温13度  西北风4级

早晨将有一场沙尘暴来临

北京的天气预报

准确无误  信誉良好

今天我和一个伟人有个约会

他住在天安门广场的南部

同正北昔日的皇宫

形成默默的对峙  一晃已是二十六年

广场上的游人  总是蝴蝶一样

飞来飞去  摆弄着各种姿势

选择最佳的照相角度

九点的太阳  脸色苍白

羞答答爬上广场的上空

伟人的门口  有两排七弯八扭的长队

一直延伸到广场中央

像两条风中飘动的彩带

我在门口买了一束鲜花

淹没进人群  身上肥大的牛仔服

显得有些随便

游人用各种方言

兴奋地交谈

或用蹩足的普通话  说些笑话

一个个灰头鼠脸地向前蠕动

“你，出来！”一个警察

向我吆喝   他先用警惕的目光

把我剥得一丝不挂

再用手在我的身上搜索

像在一个陌生的山地排雷

我发现是牛仔服里的相机

让他一场虚惊

我又回到人群  跟着向前蠕动

一步  两步  快上台阶了

“你，出来！”还是一个警察

把我叫了出来  后来

他的经验主义又使我回到人群

我一连三次净化肉身

终于进入大厅  参观的人

一本正经  表情开始严肃

一个人几乎能听见

另外一个人呼吸的声音

游人慢慢挪动脚步

走向伟人

四个高大英俊的士兵

守着伟人  不让游人靠得太近

我把鲜花放下

向伟人深深鞠躬  这个伟人

他响亮的名字  曾经是一个符号

代表一个时代  代表一个国家

向世界激昂发言

此时他 一米八二的身躯

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么安详

神秘  威严  肃穆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我仿佛看见他站起来

挥舞着那只指点江山的大手

向他的人民呐喊

快走！快走！士兵的催促

使停滞的人群又向前移动

人们的脸  像太阳下的向日葵

沿着伟人的方向缓缓扭转

两三分钟  我随人群走出大厅

走下台阶

伟人的门口依然排着两排长队

看看大风还没起  沙尘暴

还没来临  我买了一瓶祖国的矿泉水

一口喝下  对着宽阔的广场

抽了一支烟

然后  打了一个哈欠

 

   2002．4．1 北京

 

选自诗集《李松的诗》李松著 中国文联出版社  2012年9月1日第1版第1次印刷   定价：25.00元/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