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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蒙十日志(2)

(2008-04-10 14:10:38)
标签:

旅游

分类: 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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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

    谢谢偶尔姐姐提醒,现在我知道这地方叫克什克腾旗了,也知道我们来来回回不是三次而是四次了。可是怎么会有四次之多呢?对不起,又想不起来了。

    其实,只要翻一下地图,马上就会知道那些地名了。地图就在手边,抬眼就能看到,可我就是懒得去翻。潜意识里,是不愿意把记忆和具体的时间地点联系在一起的。记忆这东西,越细加打量越面目模糊。不去回忆,便不会有失去的危险了。

    现在,回到第五天吧。

    老杨的车一大早被连夜赶来的维修厂的工人开走了。果正和summer有事不得不提前赶回大连。一天之内,我们损失了两台车。

    剩下的九个人分乘剩下的两台车又上路了。目标还是达里诺尔湖。

    驶过昨天的那个路口,我们选择继续在马路上向前开。达里诺尔湖很大,大到在半小时车程内随便哪一个路口拐过去,都到得了湖边。

    这一次我们选了一条看上去就是路的沙石路开上去。这种人工修筑的路的唯一的好处就是,它一定会有一个终点。而它最大的遗憾也是,它有一个确定的终点,我们绝无错过的可能。

    我之所以喜欢草原上的车辙路,因为它包含了实在太多的悬念。你无法确定它有多少个分岔,又会最终将你引向何方――这象好多人眼里的人生的路。

    结果毫无悬念,这路的终点是一个旅游区。湖边大片的草原被挖掉,修了粗鄙的栈道,修了招摇艳俗的亭台楼阁。空着的地方就裸裎着丑陋的泥泞,散发着死水泥浆被曝晒之后的恶臭。

    总是会有一些自以为是但事实上毫无审美情趣的人,用着极其恶俗的编排,将自然折腾得面目全非。烧饼形容这样的人是些“嗜丑癖”,我对此深以为然。问题是,为什么占据决定地位的总是这样一些人呢?

    容易被美所打动的人也总是很容易被丑打击。我的心情迅速恶劣下去,头上开始冒烟了,象一只被烟头击中的火药桶,就等着被告知我们要在这里过夜时炸个痛快了。但是,这些可爱的男人女人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转了一圈之后,他们决定宁可浪费掉每人十块的门票,也不要在这里多呆哪怕一分钟了。

    那个超可爱的守大门的小伙子,居然肯把门票钱退给我们。哈哈,赚到啦!虽然拿到钱令我心情大好,但是你们不可以说我财迷。

    我们原路返回,开上柏油马路之后继续向前,并且最终找到了一条土路。这条路的风光完全不同于其它草原。这里有半人多高的草,羊群欢快地在其间穿行。

    看到传说中“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景象我们很是快活。羊群在路旁的水洼里喝水,我们坐在草丛里干掉了一个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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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有更多水洼,我们不敢造次,一个一个都绕过去了。老杨坐在大郎车里,因此我就没机会观察他是不是表情阴暗。

    这个地方应该是达里湖的西岸,是归渔场管着的一个地方。钓渔迷们看到水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垂下钓杆,当然在这之前我们满草原蹦跶着帮他俩捉了好多蚂蚱――不知谁告诉他们的这湖里的鱼爱吃蚂蚱,知朱因此还对鱼们的口味大肆嘲笑了一番。

    看到湖水我就立刻打消了游泳的念头。湖水滑溜溜粘乎乎的,似乎“表面张力”很大的样子――本来这么专业的词我是不会用的,可是自从有了跟烧饼默默之流密谋各自跷班,聚到“i55”之类的咖啡馆里,在优雅的下午茶时间,听着舒缓的音乐,品着美味的茶点,用“表面张力”、“粘度系数”这样的专业术语愉快地讨论着诸如“鼻涕”之类的有机物的物理特性的经验之后(这一句真长啊,喘口气),我的神经传输系统就前所未有地坚韧和迟钝起来。

    我的三百克棉的睡袋――呵呵,为什么要强调三百克棉呢?你一定不会忘记一百二十五克棉的故事吧――昨天冲水洼的时候摊在车顶行李架上晒着忘记收了。结果可以想象,象在烂泥里洗过澡了。我把它摊开晾了,准备晚上接着用。大郎难以置信的样子反复打量着我和睡袋。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我说:“看上去是脏了点哈,其实里面是干净的!”大郎摇着头走开了。唉,看来好不容易在他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冰清玉洁的美好形象是毁于一“袋”了。

    这湖里似乎只生了一种鱼,白白的扁扁的人称“滑子鱼”。这鱼长相讨巧,也傻帽得相当有趣。它们食性甚猛,嘴巴又馋,“哐哧”一口,钩便吞得极深。所以钓它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线甩出去,也不用盯着,该干嘛干嘛去,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去收上来准保有鱼。

    开始几下,钓渔迷们还相当紧张,钉着看鱼杆一动不动,后来越钓越多,似乎就失了兴趣,只在一杆钓上两条三条时才高兴一下。我闲着无聊在旁边学着,除了不敢拴蚂蚱,甩杆、收线、摘鱼,也做得假模假式的,可是没几下就烦了――简直象流水线上的机器人嘛,重复重复再重复,有什么好玩的?

    我拖了个气垫,拿了本书在他们身后躺下,手边摆了零食和饮料,戴了太阳眼镜,翘了二郎腿,在渐斜的阳光里舒舒服服地品尝美味和美文。渔民们,休闲,应该是这个样子滴!

    让生命以这样的方式消逝似乎有点浪费,可是生命里没有这样的时光又将多么无趣啊。要能经常性的这么享受,我只要活几十年就够了。至于长命百岁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计么,就让老杨们去做好乐!

    知朱和阿杜mm――这是我第一次提及mm么?唉,我无法再让她们面目模糊了。知朱和阿杜mm就着湖水把鱼杀了洗了腌了,计划着呆会儿烤了吃。

    晚餐是大郎准备的。一锅牛肉汤已经炖了很久。主菜是铁板煎牛肉及蔬菜,配菜是从四面的黑暗里扑天盖地奔着光亮来的带翅膀的小虫子。

    美好的时光总是让人分外留恋。每个人都吃得极饱,还是围着汽炉不肯散开。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这几个人了,这样的夜晚总会让人有一点浪漫的联想,把剩下的时间各自睡掉实在是太可惜了。

    长夜漫漫,还有两箱啤酒没消耗掉。在偶尔姐姐的提议下我们开始做游戏。不知道这群人加起来共有几百岁了,孩子气的游戏还是让大家乐得欢天喜地的。知朱第一个醉了,回帐篷睡去了。我第二个被干掉,脚步虚浮酒意上涌,也回帐篷里睡了。后来听说大郎也醉了,给无数人打了无数个电话,最后被人给拖回帐篷里去了。

    我更愿意想信这厮是有预谋的。他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有这毛病,所以出来那天手机就被他鼓捣成欠费停机了。那么,他究竟用谁的手机打了那么多的长途电话呢?

    悬念啊悬念!

    ――杨大哥,得罪我的好处,你可知道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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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日 

    早上睁开眼时,有一点恍惚:怎么抱着相机睡了一夜?我一边用力想一边坐起来。睡袋两头都是湿的,防潮垫下边也全是水。从脚底下掏出衣服,还好,干的。我慢慢往外钻,小心地不让湿漉漉的帐篷门沾到身上。

    帐篷歪着,中间的横杆倒在一侧,原本应该是圆顶的帐篷看上去象个金字塔。帐篷上、草地上到处都湿淋淋的,昨夜用过的锅碗瓢盆扔得乱七八糟,都积满了水。

    天色不甚明朗,太阳被挡在云层后边传不出丝毫温度。冷冷清清的草原,清清冷冷的早晨。我蹲在湖边刷牙,含着满嘴的白沫沫,回过头口齿不清地跟阿杜MM打招呼。看着她从那个难看巴拉的帐篷里别别扭扭地往出钻,昨夜的片断开始一点一点钻回我的脑袋里。

      忽然惊醒的时候,账篷已被风压倒,冰凉的滴着水的帐篷贴在脸上。我面颊滚烫,头痛欲裂,宿醉未醒,连眼睛也无力张开,只能扭动身体,整个儿缩进睡袋。狂风裹挟着暴雨,象要把帐篷击穿。疾雷在头上炸响,一声接一声,听在耳朵里,连头发都要立起来。我努力挣扎着可是张不开眼。

    睡袋是防水的么?管它呢。除了脸,还哪怕湿呢?想到相机,我开始有点清醒了,它好象在头顶的腰包里。妈妈呀,要把它给泡汤里了,还不得被游侠给活剥了!积聚全身的意志力,我把手伸出睡袋。

    地上湿乎乎的,腰包好象有点潮――许是手指头潮?把相机掏出来抱着,缩回睡袋。帐篷又压下来,这次牢牢地贴在脸上。我只好再把手伸上去,努力撑着。风雨中断断续续飘来阿福的声音:

    “大姐,怎样了?”

    “我没事。”

    “老杨,怎么样?”

   ……

    “你别出来了,我在外边……放心,穿着冲锋衣呢。”

    声音大起来:“阿杜,你和zhuzhu怎样?”

    忽然有大滴的雨水噼噼啪啪打在脸上。帐篷跑了?眼睛终于张开了,在闪电强烈的光亮里,我看见外帐被风掀起,呼呼啦啦地飞。

    阿杜叫:“阿福――”

    外帐很快被钉好。

    “没事儿啦,睡吧。”

    我缩缩头,又闭上眼睛。

    大家陆陆续续从帐篷里爬出来了,只有阿福还鼾声依旧。算了,看在昨晚的份上,今儿就不拍他饭票了――明天再拍好乐!

    我在昨晚吃饭的时候跟大家说了一个故事,说一个朋友到了草原深处,热情的牧人煮了奶茶招待他。草原缺水,他们用的杯子从来不刷,都乌漆麻黑的。淳朴的主人大概觉得用这招待客人有失礼数,便随手从炉子边抓起一把牛粪,把杯子擦得亮崭崭的,顺嘴一吹,倒了奶茶,双手捧到客人面前。盛情难却,他就喝了。打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进蒙古包了。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有一个家伙还真就上了心了――勤快的知朱正蹲在湖边,抓一手牛粪卖力地擦我们的锅子呢。要早知道他会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蒙古同胞的亲近之情,我是打死都不会说的。他居然还一脸灿烂:

    “真的很好用耶!又干净又环保哦……

    这厮着实可怕,这么恶心的事他能都做得不含羞不带怯的,这锅里锅外还有他的手……赶在他恶心巴拉的脏手碰到我的饭盒之前,我一把抢过来,哼,不用你刷!

    那些套锅洗过之后很亮很干净,我恨恨地想:肯定带着牛粪味。我我我我就算饿死也再不吃用它煮的东西了!知朱的小胖手看上去很白很细嫩,我厌恶地挖他一眼:牛粪味,肯定全是牛粪味,甭指望鱼再上你的钩了,横!

    收好东西捡完垃圾已经快九点了。我们打算先开回客什克腾旗,洗个澡添点补给,然后再定接下来去哪儿。路过一个小镇子吃饭,跟饭店老板聊过之后,计划改变了。吃过这顿叫早饭嫌晚叫午饭嫌早的间食,我们掉头又往来路上开,找到标着白音敖包的那个路口拐上右手的便道,目标是传说中的一片不知名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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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打听一路走。穿过牛群羊群,穿过云杉林白桦林,穿过成群的乌鸦,穿过沙地河流穿过灌木丛,穿过起伏的草原平坦的草原开满鲜花的草原。配合这很乡村很西部的感觉,一路陪伴我们的是“老鹰乐队”的声音。这路途让“老鹰”越发动人,而“老鹰”们也让旅途更加充满了激情。穿行在这样的声音和场景间,似乎“行走”贯串了整个生命,前方永无尽头。

    当视野里出现了孤零零的蒙古包时,大郎极其兴奋,对讲机里的声音都哆嗦了:“蒙古包蒙古包蒙古包!十点钟方向,Let’s Go Go Goooooo!”

    大郎一直有个愿望,想在蒙古包里住一天。一说起这个愿望,他就眼神迷离,欲仙欲死。这家伙的如意算盘是这么打的:遥远的大草原深处,成群的牛羊尽头,有个温暖的蒙古包。善良温厚的蒙古人把他迎进家门。月亮升起来了,牛粪燃起来了,吃着美味的手把肉,喝着香浓的奶茶,老大爷拉起马头琴,美丽的姑娘且歌且舞,看着他的目光又羞涩又火辣,又温柔又狂热,又…………打住吧亲爱的,你还真是会做梦耶!

    蒙古包里迎出来母子二人,请大家“包”里坐。大郎喜不自禁,把他从牙缝里省出来的那点好吃的全都搬出来送给那小孩了。羊膻味混合了奶酪奶豆腐的酸臭味,对牧民来说可能是很平常或者很享受的气味,但对平时连奶酪都少吃的我们是极难忍受的。大家鱼贯而入,鱼贯而出。只剩下大郎还在里头硬撑。

    这是很典型的一个现代游牧人家,门前停着放牧用的摩托车,旁边立着风力发电机,远一点的地方停着辆烧柴油的打草机,蒙古包倒还保留着古式的外貌,不过里边的撑架也换成了更易于拆装的伸缩式的了。

    当看到蒙古包后面大约两百米的地方,羊栏的旁边停着一辆“勒勒车”的时候,我明白心中隐隐期待的是什么了。

    大郎还没出来,大概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我犹豫一下,飞跑着过去拍照。

    “勒勒车”跟咱这儿农村常见的牛车有点象,都是两个轮子,前边车辕上驾着或牛或马或驴或骡子。只是勒勒车看上去更加轻巧一些,大多车板上还盖着篷子。几十斤的自重,竟载得动几百斤的货物。现代的牧民们尽管都添了好些现代化的“装备”,但是进出季节牧场,把家当运来运去大多靠的还是这传统的“勒勒车”。所以呢,蒙古包里不一定住着牧民,但是有它在的地方一定就是游牧人家了。

    大郎终于出“包”了。他径直走出二十米开外,回头望着曾经让他生出无限憧景的蒙古包,长出一口气,就此绝了在蒙古包里过夜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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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野车继续在美丽的草原上狂奔,不断变幻的景色让我们对似乎永无尽头的前方重新充满了期待。

    傍晚,我们来到一片开满了鲜花的草原上。在无数次要求知朱和阿福停车,双方都烦不胜烦之后我决定下车步行了。此前知朱一听到我喊“停车”就一脸的痛不欲生,听到“花儿”俩字就抓狂――也算扯平了,他说到“鱼儿”时两眼放光,我也听得抓狂。

    他们把车开到不远处的一面湖水边上扎营,我一头扎进草丛里不遗余力地蹂躏花花草草。

    这些将草原妆点得仙境一般的精灵们都是些什么呢?现在,轮到植物学家zhuzhu摆pose了。酒红的是地榆,银亮的是薄雪草,洁白的是雏菊、梅花草,翠蓝的有蓝刺头、飞燕草,轻蓝淡紫的老鹳草、蓝盆花,艳黄的柳穿鱼、花锚、金莲花,粉的千屈菜,黄的败酱草,转着长的马先蒿,团团如垫的莲座蓟……这些让我爱得恨不得据为己有的东西呀,真不知拿它们怎么办才好。我看啊看啊看啊,拍啊拍啊拍啊,直到相机都快吃撑了,我也快看不清自己的手指了。

    只要看到了水,渔民们照例是要秀一秀的。大家对于抓蚂蚱失了新鲜劲儿,没人再愿意满草原的蹦跶了。他们只好自己动手兼着出卖色相。知朱不知啥时候把T-Shirt脱了,换上了红背心。这低胸吊带的装束果然让他活色生香了起来,立时就有俩MM跟了他去了。

    湖不大,四围岸势一目了然。没有源头没有去路,就草原中间凭空陷了个大沙坑。南面和西面有白桦林,东面和北面是草场。湖水看上去极其可疑,有绿乎乎的铜锈一样的东西附着在岸边沙上,水面还时不时浮来一片片来路不明的泡沫。挽了裤腿走进去,湖水波动,漾起些不明物体,眼看着越来越浊,水没过膝就看不见脚了。阿福兴冲冲换了泳裤下水,走了没两步又退回来了。

    人看上去也极其可疑。我们刚到不久,不知从哪儿窜出俩人来,骑了辆摩托突突突地跟过来收钓鱼费。入夜,两辆摩托突突过来,来了有四五个人吧,打量一番品评两句又走了。知朱和老杨商量一下认为来者不善,决定男人们轮流守夜,催促其它人尽快休养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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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早被赶进帐篷,我抓起本书培养睡意。这看书大约跟吃饭不太一样,没营养的看不下去,有营养的又太费脑汁。看得眼睛生疼,越看越睡不着。

    忘了在哪儿听过的,上帝的使者对人说:要想灵魂安宁,须每天做俩件不爽之事。人说,我做了,我每天都睡觉,也每天都起床。吾深以为有理,多年来照做不怠。可是这几天,起床于我再非难为,竟是幸事了。那差出来的这一件得用什么来凑数呢?我揉揉干涩的眼睛,决定开始“思想”――这等艰深之事,于我一年都难得一回,总可见得心诚意坚了吧。

    我知道我这破脑壳一运动,上帝就要皱眉头,小资小伪就要发笑。可是这么些天了,每天的经历都生吞活咽下去,堆得心里满满的,也该反反刍了。不能再让它们乱七八糟地支楞着,继续刺激一直处在亢奋中的神经。得加一点压力让它们发酵,然后让该沉淀的沉淀下来,该挥发的挥发掉。

    关了书灯,闭上眼,把身体摆放端正――没法再起来沐浴更衣熏香洒扫了,就这样吧,我要开始思想了。

    我想我已经交代过这里的环境了。在这样一个地方,风花雪月琴棋书画飞禽走兽鸳鸯蝴蝶,想什么都不过分,想什么都跟“风雅”沾边儿。可是不幸的是,我想到的,竟然是,居然是――厕所!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实在有些无品。可是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无论绕多大圈子这念头还是会自己拐回来。那就想吧。厕所。唉。

    之所以会想到厕所,大概缘于这些天的遭遇勾起了小学厕所的阴影。在很多年的梦里,它老是变成一条又深又阔的沟,而我老是跨在上面拼命撑着不让自己掉下去。当然我从未让自己掉下去过――总是撑着撑着就醒了,带着满心恐惧。

    大板那达幕那天的那个厕所,简直象从梦里溜出来的一样,看到了我就忍不住失笑,呵呵,梦想成真啊。

    那天我一边在上面努力地扎着马步,一边想着掉下去的种种可能和后果――那些恐怖的梦境啊。然后,我就决定要“随便”了。这一行的收获之一便是对“随便”这词有了全新认识。

    “随便”并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词,它也是有实在意义的!

    我们去到饭店总是习惯性地先找厕所,老板一律理所当然:“没有!”。问怎么解决,他还理所当然:“随便!”有的还加上一句:谁家也没有,我们都随便的。好笑的是,一MM开始还装文雅问人“洗手间”,被人吃惊地傻看,好在她反应够快,马上改口:厕所啦。

    这当然不能怪人家,只能说咱少见多怪,谁让人家以前住的是蒙古包嘛,谁让人家这里水那么金贵嘛,谁让人家古风盎然嘛――撇条儿这事搁辉煌的古罗马还是重要的社交活动呢。

    于是zhuzhu笑了。她终于觉得想到厕所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了。她开始象个哲学家一样想问题了,她对此的解释是:对形而上的追求成就了别具一格的民族文化。对形而下的忽略就成了在蒙古草原上不能高视阔步的原因了――你得时时警醒,风景再好也不能忘乎脚下。

    我知道我应该警醒,但是外头有人守夜。我想我还是放松一下吧。

    睡意袭来,我努力反抗――不能这么臭哄哄地睡着了,再做一个臭哄哄的梦就更糟了。我得想点别的。

    风吹着沙打在帐篷上的声音就象前夜的雨,我已经习惯这声音了。这次帐篷扎得很牢靠,我们把所有的地钉和帐绳都用上了。

    我努力听着帐篷外的风声。既然已经摆足了“夜阑卧听风吹雨”的架式,那就得把“铁马冰河入梦来”也给用上。

    风中传来知朱和老杨的对话:

    “我先去睡了,两小时后你叫我。”

    “好。”

 

    我没再做那可怕的关于厕所的梦,可是殷殷期盼的金戈铁马的梦也没有来。

    一夜无梦,我睡得象死过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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