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的时间不短，对于谁都是。每当一年的月历翻过一半的时候，往往都会一阵心虚感慨：怎么就又过了半年了？只是可口可乐降临之前，时间这件事情和现在最大的区别在于，以往半年光阴过去也就过去了，无声无息。但现在半年过后猛然发现，姑娘们已经半岁了。这让我对逝去的岁月显得大度和轻松了许多，由他去吧，孩子们在长大，这成就足以填补时间带走的一切遗憾。

    妈妈在这半年里可能由于生产和哺乳实在消耗了太多元气，常常浑身疼痛，直至夜不能寐。去医院检查，医生问生孩子多久了。妈妈想了一会说，5个月吧。我说哪还5月啊，姑娘们后天就半岁了，你生孩也就半年了——你生她们的时间和她们的年纪是相等的。妈妈这才明白过来，恍然大悟说，对啊对啊，半年了。我们俩开怀大笑，医生也笑。妈妈在每天忙碌之中，只记得女儿们的生日，却忘记了自己生产的时间。莫非这就是天下母亲的伟大之处。

    这个月最大的喜讯莫过于可乐先于姐姐可口长牙了。长牙是大事，有地方习俗说，小孩长牙，姑姑买鞋姨买袜。还从一些达人口中听说，犹太人的小孩长牙，就意味着他们真正成为了人，父母会给它过一个隆重的节日来纪念，好比中国小孩过周岁。我们不打算让姑姑和小姨们破费，也无从考证犹太人的习俗是不是靠谱。但在妈妈率先发现了这一喜讯后，从外公外婆到我，都乐此不疲地反复尝试：把手洗干净，放在可乐嘴唇前轻轻试探两下，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的手指吸进去，使劲咬。你会清楚地感觉到，下牙床上长出了两个硬硬的小桩子，让手指肚麻酥酥的。我们都对此欣喜不已，可乐更是高兴，以为我们跟她玩新的游戏，有时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我们——“你们这是干嘛呢？”其实更让我们感到高兴的是，可乐竟然比一直在身高体重上都领先的姐姐先出了牙，至少说明在身体上本处于弱势的可乐开始显现出了追赶和超越态势。

    可口依然每天大量流着口水，她敦实的体形和“沉稳”的眼神告诉我们，她牙齿的出现也近在咫尺。我们对此深信不疑，毫无担心。但半岁大的姑娘已经开始有了懵懂的自我意识，无论是可口和可乐中的哪一个。她们会选择自己喜爱的食物，喜欢的来者不拒，不喜欢的坚决不从。她们会清楚地理解你是在批评抑或表扬她们，并用相应的情绪来配合，得了表扬，她们高兴，挨了批评，她们委屈。她们甚至会因为争抢要妈妈抱或者要爸妈陪着她们玩而哭闹，妈妈只能抱一个，另一个看见了常常因此而失声大哭。当我同时照看她们两个时，她们甚至会用表情来反应我的眼神是看着她们中间的哪一个。她们都爱吃手指，不同的是可乐也喜欢尝妈妈的手指，而可口则经常慷慨地把自己的手指挨个儿给我吃。她们都相信，这是爸爸妈妈跟她们的游戏，可乐仔细品尝妈妈手指时的凝神甚至让我猜想，她以后学习成绩应该会不错，够专心。而可口灵巧转换的手指让我坚定地认为，这孩子弹钢琴应该是块料子吧。

    我最近又忙了，为了又一年的工作，出差加班都是常事。在外任何地方，只要有和可口可乐们相仿的孩子，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心里踏实地想起：在我家里，也有两个同样的宝贝。她们的存在，让我不再为自己的老去感到忧虑，我欣然迎接她们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