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第四章,丁元英的父亲病危时在医院的对话
(2018-03-16 23:2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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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第四章,丁元英的父亲病危时在医院的对话作者:我想去耶路撒冷
以下摘自《天道》第三集台词,改编自小说《遥远的救世主》。
(丁元英的父亲病危,送进医院抢救。其连夜赶回。)
医生:这是出血点,面积非常大,我们已经做了引流手术。结果怎么样了,现在还很难说。
丁:您指得结果是什么,怎么个很难说?
医生:病人的治疗是公费还是自费?
丁秋红(丁的妹妹):是自费,我父亲没得单位,也没有公费医疗。
丁元英:大夫,您不必考虑钱的问题,你只考虑怎么能把病治好。
医生:人的丘脑就像个瓶颈,它直接与大脑皮层相连,除了嗅觉外,人体各部所感受的冲动,都要通过它传递给大脑皮层。也就是说所有的信息,都要从这里出入,这里如果发生问题,势必会连带破坏周围的脑组织。
丁的大哥:什么意思?
医生:从你父亲的病情来看,你们得有个思想准备,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们,能救活的可能性不大,即便能够救活了,也是一个植物人。
丁秋红:不可能。
医生: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这是医学。我不知道你们的经济状况怎么样,一天几千元的医疗费,不是个小数目,医生必须告诉你们这个情况,如果救活了,不管是从经济,还是其他方面,你们都要对以后的事情有个打算。
丁:您能确定,即便救活了也是一个植物人。
医生:我不敢用确定这个词。但根据医学和无数临床病例是这样的,有很多像你父亲这种情况的病人,都是因为没有钱而放弃治疗的。当然,用呼吸机维持半年的也有,连护工带住院费花了六十多万,当然,这是有钱的人家。
丁问:医生,那我怎么做,才能让我父亲死?
医生:中国没有安乐死的说法,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这里是医院,只要病人没有死亡,只要病人的账户上还有钱,医生就要继续治疗。
丁:好,谢谢。
(丁元英在医院陪了父亲整整一夜。)
(第二天,家庭会议中,在讨论对父亲的治疗方案。)
丁的大哥:今天已经是第十一天了,我跟咱妈商量了一下,咱开个会,看咱爸这个事怎么办。商量一下这钱该咋摊。
丁:如果是摊钱的会,我就不参加了。
丁的大哥:为啥?你凭啥不参加?
丁元英:我只知道他是我爹,他还是谁的爹,我不知道。
丁:你这是什么话?你不知道他还是我的爹,你不知道他也是丁秋红的爹么?
母亲:哎呀,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冤家,那么大的人了,有啥子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丁的大哥:我看着他就别扭,从来都没有从他嘴里听过一句人话。他几年不会一趟家,一进门就打听怎么能让咱爸死。那是人话么?你跟人家医生说钱不是问题,那人家还不往死里给你用高价药,现在呼吸机,血透机用上了,连空气过滤机都用上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咱是不是有了这两个钱,就非得这么烧啊。
丁秋红:二哥,那你说一下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是真没有听懂。
丁元英:我不是在和大哥置气,是好好说的。大哥现在说的是摊钱的事情,如果我知道咱爹不仅是我爹,也还是你们的爹,那就一定会想到分摊责任,否则心理就不平衡,只要你是个人,就得这么想。我和大哥都在外边,如果秋红在给父亲端茶倒水的时候,也这么想,他也是你们的爹,那这碗水就端不下去了,结果就是咱爹喝不上了水了。
丁的大哥:秋红照顾父母,将来遗产都是她的。
丁:那没有遗产的父母就该扔墙头上了。讲责任本来就已经错了,说孝顺再加个美德就更错了。那应该是血缘关系的本来,本该如此。孝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美德,是非得把所有干净的地都弄脏了才踏实的东西。
丁的大哥:我说不过你,你也别尽捡好听的说。你就说你咋办吧。
丁:原则上说,父亲的医疗费,和可能的长期医护费用,可能的后事所发生的费用,都由我来负责,为什么说原则上说。因为他也是你们的爹,这里面有一个情感表达的问题。如果大哥觉得秋红这几年照顾老人挺辛苦了,想放几个钱表达一下心情也可以。
丁的大哥:你那是有钱的,没钱呢,没钱你也这么说么?
丁元英:没钱的子女多了,办到哪里是哪里。尽心尽力是标准,办到什么程度不是标准。
丁秋红:这都啥子时候了?你们就不要吵了。二哥,你在北京给的那些钱,不就是给两位老人准备的么?现在还多,还是说一下眼前该咋个办么?
丁:爸还在病危阶段,现在还在抢救,爸的左手还有反应,现在还不到确定是病危无意识,还是植物人的无意识,不到确定是植物人的最后一刻,决不能放弃。如果过了病危阶段,确认是植物人,那就停止交费,我就把氧气管子拔了。
丁的大哥:就算是植物人,也不能拔管子,我是长子,这个家轮不到你说话,我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做儿女的不孝顺,不能让人家背后戳脊梁骨,别说家里还有点钱了,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保住爸的这一口气。
丁元英:注意,我下面说的话只针对我自己。如果我孝顺的口碑,是以我的父亲的痛苦和尊严为条件的话,那我就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了。
丁的大哥:你也注意了,你的是个东西是以要咱爸的命为条件。
丁的母亲:元英啊,那可是你爸啊?拔管子这种绝情的话你也说得出来口。养儿防老,他落就落得这么个下场,自个的亲生儿子要给他拔管子,生儿育女还有哪个子用么?
丁元英:妈,如果您养儿就是为了防老,那就别说母爱有多伟大了。您养来养去还是为了自己,那是交换,等不等价还两说着呢。碰到个我这么个不孝顺的,您就算是赔了。
(丁母情绪激动,呼吸困难)
丁的大哥:你想把妈气死啊。这么多年,你在外面自在了。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给妈盛过一碗粥端过一碗水呀,既然是血缘关系的本来,那你就本该一个让我瞧瞧。
丁元英:对于父母,我很惭愧,也很内疚。我不适应家长里短的生活,父母也适应不了我那种生活。这很矛盾,所以我一直很感激秋红和谢辉,是他们一直在照顾着老人。
丁秋红:二哥,不说了。都坐在家里面给爸妈端水,那我们端一碗水去交医药费算了,问题是那人家医院干不干嘛。
(丁的父亲在医院中自然去世。墓地里,丁和其妹妹的另一段对话)
丁秋红:二哥,还是老爸心疼你啊,怕你落个不孝子的名声,就自己走了。二哥,我觉得不该那样子说妈,养儿防老,不都是这样子过来的嘛。
丁元英:养儿防老,那父母就是你天然的债权人。而且这种感情比天高比海深,你永远想着的就是还债报恩,所以这种文化就让每个人都直不起腰来,你看这个民族就是老弯着腰。而老人越是觉得养儿防老,就越容易觉得吃亏,心里就越苦。
丁秋红:二哥,我想问你个问题啊。这只是个假设啊,如果我们已经砸锅卖铁,再也借不来钱了,但是还差一万块钱就能救活爸了。那你说该咋个办么?
丁:那他就死。
丁秋红:二哥,你还是一个人过吧。没得任何人能受得了你啊。
我常常回忆起曾经看过的一个片子《天道》,当初实不理解丁元英对自己父亲临终治疗的那段。而近日,在西政搬迁事件中,突然顿悟。
或许,我也还没有悟到位。
或许,情理,义利纠结,我悟到也并不见得做到。
请大家注意其中每一个角色的语言和态度,再整体的看一遍。包括大夫、丁的大哥,丁的妹妹,丁的母亲。本不想加黑断行,这是一个整体的情景,不是名言警句。
丁元英不爱自己的父亲吧?他很爱,他在医院彻夜难眠,守护了整整一夜。
他当初把做私募基金挣下的钱大半都留给父母养老。
他是先要求大夫全力抢求,不到最后时刻决不放弃。
他只是有些话说不出口。
看似离经叛道,其实是对传统文化的深刻批判。是一种大智的觉悟,但离真正的得道成佛又有一定的距离。因为,他还活在争名夺利的世俗之中,还没有完全做到宁静而至远。
丁元英对父亲病危治疗,是有条件的情况,尽一切可能的抢救。但是如果确认植物人(注意,丁的父亲已经高龄),接下来只是无意义的救助,其实是给活着的人增加负担,如果他还有意识,哪就是让病人在精神和肉体上承受痛苦,哪是普通人难以想象和承受的痛苦,是一种生不如死,早死早解脱的苦难的煎熬。让病危的人失去尊严。所谓“还差一万元”的假设,其实是一个无谓的假设,我们永远不知道“砸锅卖铁”之后的救助还差多少,正如其之前所言:尽心尽力是标准,办到什么程度不是标准。
他们兄妹三个人都很爱自己的父亲,也可以说都是孝顺之子,出发点都是好的。
但孝顺的方式和程度不一,境界自然也不同。因为每个人的理解不同,所以观念不同,侧重点也不同。正如丁的妹妹说:不可能所有的人都在家里端一碗水表达孝顺。我们毕竟要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而丁元英对自己母亲所言:如果养儿就是为了防老的话,那你就别说母爱有多伟大了?这句话我一直记忆很深刻。他刺痛的是民族文化的伤疤,只是直接向母亲这么说,是刺痛了父母爱子之心,也是打在了道德沉积岩上的一拳,于普通的人情世故,是很不自然,是丁情商低的表现,是不肯向社会妥协的表现。可我们生活在这个世界,要和人相处,就得克已服礼,中庸变通,圆滑世故,过分地坚持个性,说些常人不理解的话,伤人,反过来让人不理解你,不喜欢你,这又何苦呢?
主体意识包括求知,思辨,包括批判,怀疑精神,在不断地否定中认清更深入的事物本质,更接近于事物的真相,本原。
主体意识,从生命原始的驱利避害,到神经的条件反射,到最终人类复杂的思考,情感,最终,理性和情感,相辅相成,共同连接着这个社会。只有理性,没有情感,这个世界太机械,太冰冷,太没有人道,就不会走向文明。比如当今的平等,人道主义,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友情,亲情,爱情,没有它,我们没法想像,我们的世界,会不会成为一个机器人统治的冷血世界,变成一个只有战争的世界未日。
绝世而独立的哲人,是哪样孤独,哪样的寂寞,如果上苍给他送来一位知音,一位红颜知己,他得多珍惜,就如丁对小丹一样,哪简直就成了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又哪样可遇不可求,哪样想抓又抓不住,这就是每个人不得不面对的无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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