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登崆峒山

李敏效

甘肃平凉市有崆峒山，崆峒者，山高峻貌。虽有“中华道教第一山”的美誉，实为一半道观一半佛，二教和谐相处，成就了一座名山。早己闻其名，觉相见恨晚，周六冒雨随山行户外登临。

雨中的崆峒山色彩迷离，山似水墨画，云似波涛涌，站在八仙台前，整个的仙山出现在我们面前。左侧一峰突起，如一猛虎欲捕食，张开血盆大口，扬起爪子，这或许就是山的保护神，一会云雾迷漫，又变成见首不见尾的游龙。其后的山梁上是一溜庙宇，隐约看到三角形的房屋剪影，参差错落依地形而建的排列布局。目光向右转动，一座从山谷拔地而起的八角楼，初看如一把燃烧的火炬，细观顶部恰似一顶唐僧帽，约略看到顶部的白墙红柱，朦胧的彩绘，下层黑灰色的石栏立柱，更下层则迷失在白雾当中。后面隐约看到一座歇山式楼房，大形轮廓似天安门，灰蒙蒙分辨不出色彩。

又有一列庙宇是纵向排列的，旁边看不见道路勾连，下部一个山洞，爬向第一层庙宇，又从庙后的石洞钻向上一层庙宇。青砖碧瓦没有艳丽的色彩，只有高高起的殿角，耸入高空鸱吻，几面迎风招展的彩旗，几个穿行的游客。透过八仙台的殿顶，见一拇指状的点赞石，顶上一棵挺拔的松树，让人想到黄山的妙笔生花。细看那石体，用一张钢网包裹着，大约是这种松散的砂粒岩，很容易散落的原故。回想上山见过的物件，这大约就是蜡烛峰了，站在不同的位置、距离，感受、体验、想象就有所不同了。

这是我们回到中台，来到八仙台，在云雾飘散的瞬间看到的，转瞬云雾升腾，如海市蜃楼、如飘渺的天宫，一会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而走过山岭时，只留下零碎模糊的印象。

从秦皇汉武西巡崆峒登临处上行，踏着先皇的足迹拾阶而上，步入仙山。雨雾迷蒙，如水墨画，黑灰相间，如大家的写意画，前有薄雾迷蒙，更显神秘莫测，偶尔点缀一树红叶黄蝶。一座孤峰，人称蜡烛，顶端树为烛头，山峰便为蜡烛。

最美的风景应在人迹罕至处，高陡的上天梯横在我们面前，几百级的石台阶，是登不完的困绕。一面防着天上的雨，一面防着地上滑，前面是游人五彩的雨衣，脚下是无尽的高台阶，直至黄帝问遍处，似乎找到了停歇的理由，也沾沾黄帝的光，看看斗拱叠加、重檐彩绘的小庙，问道时或许一无所有，只有道法传承。

这里就是棋盘岭，为广成子、赤松子二仙弈棋之所，岭边青松苍翠，岭上仙鹤降临，二仙席地而坐，一盘棋才布了不到十个子，好棋盘刚刚开始。栏杆外一片迷茫，云雾锁住了山谷，岭上恰似仙宫。

雷祖殿墙面斑驳，有沧桑感的墙体框架与新镶嵌墙面，相差甚异，大约雪公振怒，除妖降魔的同时，将自家的志巢也震塌了，自好任人修补。出现了现在色调不谐调的弦律。在逼山上竞出现了一座圣父圣母殿，他方的神灵竟藏在了古色古香的中式小庙里，中西合璧，有奇巧灵秀之感。

与其上下相邻的三星殿，祀福禄寿三星，外形似一座小城楼，游人上下须从殿内石洞穿行。上至玉皇楼，楼似一乘轿子，飞檐大过屋身，凌空高啄，屋脊正中一座玲珑砖塔，镇住一切妖魔鬼怪。内敬玉皇大帝，有金童玉女侍候。攀至三官殿，内礼天官、地官、水官，阎王端坐，牛头马面，小鬼夜叉站立两旁。

顶端为皇城，建太和宫，大约就是天上的金銮宝殿。“峻极于天”的三凤楼，四层斗拱，重檐彩绘，凌空而起，盖过后边“勅赐崆峒”的大殿。“纲维清教”的大殿前，九龙腾飞的石雕斜铺，极尽奢华。更奢华的应足更高的灵霄殿，这应是玉皇大帝的宫宇。大约已上到了至高处，周边四处都显得低矮。来到“惟道独尊”的天门宫。轩辕黄帝也屈尊于此，跟紫霄殿的送子娘娘住个对面。

刚才从左侧上山，现在从右侧向下，悬崖边一座冠盖式的六角房，为磨针观，老太婆还在永不停歇的磨着她的绣花针，启迪鼓舞着后人。道边一块巨大的人头形石岩，岁月把它的表面染成了黑色，它却布满石花苔藓为自己打扮，看似摇摇欲坠，却稳如磐石。前方悬崖边，一座实心的六角形砖亭，占据着有利地势，尽揽谷中风云变幻。站在亭边，手凭石栏，眼前迷雾茫茫，思绪万千。

归途又从房下钻过几个山洞，望见层层无尽的登天梯，心生畏惧，两腿发抖。上来时难如登天，下来时如入地狱。直到走出朝天门，才似出了鬼门关，获得了重生。

这些零碎的断片，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图景，总觉雨中登山遗憾太多。快到中台偶回头，云雾怱散，大山露出端倪，虽有树木掩映，山顶的宫宇，山岭间上下一线的庙宇，山谷升腾的烟雾，也共同构成一幅美丽的全景图。然而意犹未尽，与三两行者结伴去往八仙宫，这里没有树木遮挡，视野开阔，不过人迹罕至，最美的风光，留给了少许有心人。这才有了开头的全景呈现。

2024年10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