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小龙湫

李敏效

灵岩景区在雁荡山诸景之中，以岩石峥嵘，环境清幽而著称，被誉为雁荡山之名庭。山峰如柱如笋,雄伟的天柱峰，阔大的展旗峰，秀锐的卓笔峰，孤拔的独秀峰，一一闪现,古老的灵岩禅寺寂寞的呆立一旁，网红的灵岩飞渡也弃之不顾，我们直奔深谷中奇幽的小龙湫。

未到沟口就听到哗哗的水声，呼呼的风声，小龙湫在怒吼在咆哮，在发出振聋发聩的呐喊，带着峡谷的回响，震撼着我们的心灵。稍近两道峭壁的交汇处，一股白烟柱卡在那里，两侧是黝黑的岩石，湿漉漉的，点缀少许的青苔，那烟雾显得更白了。又像一道冰柱，直让人疑心是经冬雪未销。再走近，峡谷中飘荡着烟雾，脸上凉酥酥的，看不见雨点，但衣衫很快就被打湿了。

低头继续往前走，声音变得更大，眼前朦胧不清，雨雾也更密集，只听到暴雨倾盆，狂风暴作。与人谈话只见张开口，不闻声音，大声地喊叫才能领会到一点意思。如果说小龙湫是布，那就不是单幅的布，而是成束的布，从上往下源源不断的输送下来，有水桶那么粗，上边紧缚在一起，快临近深潭时又散开，水后边隐约有个人影，是他在沐浴，把水柱顶散了吗？

瀑下有一小潭，不知深浅，周围巨石乱卧，不可近前。在石围外站定，举手抱定小龙湫，那只是空虚，源源不断的水流冲漱在崖间，山也留不住，人岂可抱住。昂头望着瀑布顶，模仿瀑布也张大口发出自己的呐喊，可是很快喊声就被瀑布声淹没了。一时头发上、脸上、衣服上的水直往下淌，却乐在其中，毫不在乎。

昨晚刚下了一场暴雨，小龙湫水量充沛，流速很快，声音洪亮，气势磅礴，我们都赞叹，小龙湫大过大龙湫。其实除了水量大外，落差不足大龙湫的三分之一，瀑布下狭窄不宽敞，没有修亭建廊的地方，甚至没有停歇的地方，游人不断聚集，只好速来快去，没有流连的机会，没有忘归的条件。如果说大龙湫是一位健壮刚健的少年，那么小龙湫就是秀丽羞涩的少女。这道幽谷就是她的秀楼，平时还有烟笼雾罩，很少抛头露面，悠闲娴静的守在深闺中。幽僻的山谷，炼就了秀气的小龙湫典雅温婉的性格。

我们再回头绕道，踏着石阶上到瀑布的头顶，瀑布垂挂，如一幅静态的画，绿树作为她的陪衬，没有了飞沫，没有了烟雾，没有了飘散的水珠，变得很清爽。哗哗的声音也变得清脆爽朗悠扬了。远距离观照，人与瀑布各为一体，跳出三界外，似乎深谷是另一个世界。水也不急，崖也不险，人也不匆忙。

南宋杜范《小龙湫》诗云：“水脉凭高天外来，半空散得万飞埃。老龙卧处知何在，唤作灵湫亦漫猜。”爬上了瀑布顶，大约就到了老龙的卧处，上有一方龙口湖，大约就是龙宫了，观音菩萨也踩着五色莲花降落在湖面上，她是来为老龙降幅的吧。碧水如镜，倒映着天光云影，山色游人。这一池碧波终究会化作一道飞瀑，转身腾挪跳跃着落入深涧中，成就自己的辉煌，展现自己的美丽。

2023年4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