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大龙湫

李敏效

早年读李孝光的《大龙湫记》就有了一种神往之情，再读到沈括的《雁荡山》就更想去看一看这“天下奇秀”。然而景区开发较迟，少有旅行社发这条线路，想法随之搁浅，今春遇到机会随团前往，实现自己的一个夙愿。

进入大门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剪刀峰，它会移步换景，根据位置的不同，初似鳄鱼，一会变成啄木鸟、少女、狗熊、桅杆、风帆。李孝光文中，对此也有细致的描述。两山之间有一个空中自行车表演，一根钢索自行车在上面行进，一上一下两个人，不时做着各种动作姿态表演。这些都是看大龙湫的一个前奏，一个序幕，一个铺垫。

穿过一片笔直的松树林，远远望见垂挂在岩间的大龙球瀑布，如轻烟如薄雾，袅袅娜娜。我们来的不巧，一连多天没下雨，水量较小，像珠帘下垂，半空中化为烟雾，若有若无，似一道光柱从上投射下来。枯水期的大龙湫，淡如烟，薄似纱。袁枚说它：“五丈以上尚是水，十丈以下全为烟。”凝视瀑布，1/3以下空空无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俯身看到碧潭中溅起的白色水花，侧耳听到空中传来飒飒的风雨声，才可以证实它的真实存在，并的的确确的跌入了潭中

先来到右侧的观瀑亭，亭内空无一人，浩渺的大水才值得在这里看，看得全，看得清，又不至于淋湿，现在枯水期只有到跟前才看得清。瀑布悬挂无所依傍，水帘在空中一纵一收，似在轻轻摇动，又似乎一动不动，在远处看时，水都打落在一块黑色的礁石上，到近处时却都落入碧绿的水潭中，溅起的水波有时如朵朵莲花，有时像一条舞动的小白龙。

瀑布如微雨洒下，飞沫飘散在近处，漂浮在空中。只有那席大的一块地方在下雨，其它地方好像都被房屋遮住了。大龙湫的灵魂是水，没有了水，即使周围的景致都在，却失去了神韵。

坐在潭边的石凳上，听着飒飒的水声，如细雨落沙滩，如微风过园林，四周幽静，心无旁骛，暂离凡尘。与瀑布对话交流，仿佛这水雾顺着自己的脊梁流淌下去，冲去了汗水污垢，也冲去了疲劳困乏，连自己的脊髓都洗刷的洁白透亮。旁有忘归亭，不妨停一停，歇一歇，但尚达不到忘归的境界。游人想必大都会流连忘返，痴迷此地。

沿着逆时针的方向往回绕，到了“了心座”长廊，我仿佛也了了心愿，神往的大龙湫已经看过，虽水量较小，不甚壮观，声势不大，缺少冲击力，总算到了跟前，看到了究竟，领略到它的韵致，体验到它的品格，觉察到它的气质，领会到了它的特征。

2023年4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