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时代的悲剧

——读《许茂和他的女儿们》

李敏孝

小说《许茂和他的女儿们》采用“家庭纪事”的结构方式，以一个家庭的矛盾纠葛和人物性格的变化来反映整个社会的动荡和时代的足迹，达到了以小见大的艺术效果。获第一届茅盾文学奖获奖。这部作品当时被两家电影制片厂同时拍摄成不同影片，可见影响力有多大。

作品发表于1978年，发表时自己还像徐茂的小女儿那么大，现在系统地读这部作品时，年龄已经和徐茂一样大了。作品中写的这些事，好像还是昨天刚发生过的，累累的伤痕还没完全愈合。现在偶尔还会听到社会的不协和音，郑百如们还会和大家较量，甚至有时还占到上风；但社会的大潮总会把他们送入历史的深渊。

《许茂和他的女儿们》，叙述了川西葫芦坝的许茂老汉一生养了九个女儿。他早年丧妻，一个人拉扯着孩子们长大。作品虚写了大姑娘，在十年动乱中，由于丈夫金东水被批判斗争，含恨离世。毁灭了自己可贵的的生命，给家庭带来无尽的痛苦。亚里斯多德说过“悲剧是对一个完整的而又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金东水的灾难接踵而来，流言蜚语四起，他仍努力奋斗，写出乡村的发展规划，养育两个苦难的孩子。受到政治迫害，毫不气馁。

温柔的四姑娘秀云是许茂众多女儿中受苦最深、感情负荷最重的人物。被造反起家、窃取大队党支部副书记职位的郑百如强行占有，后被迫结婚，不久又遭遗弃。变得沉默寡言的秀云因拒绝三姑娘秋云为她说妥的婚事，引起老父与众姐妹的不满。他们哪里知道，秀云疼爱死去的大姐留下的孩子，无限同情大姐夫金东水的遭遇。1975年，县里派工作组进村搞整顿，心怀鬼胎的郑百如夜闯秀云小屋，要求复婚，被秀云赶出。恼羞成怒的郑百如大肆散布流言蜚语，诬蔑秀云与金东水有不正当关系，在葫芦坝掀起一场风波。郑百如的恶毒诬陷 、老爹的无情斥责、亲姐妹的怀疑怨恨以及金东水的故意疏远，逼得秀云投河自尽，幸为工作组长颜少春和金东水所救，他们鼓起了她与邪恶势力抗争的勇气。恶棍郑百如占有践踏蹂躏她的肉体，毁灭了她的贞操，玷污她的名声， 制造谣言逼她就范，逼得她轻生，使她有价值的东西丧失殆尽。在颜组长的帮助下，她才走出了阴影，找到了光明，追求着幸福。

经过调查研究，工作组停止了郑百如的工作，恢复了金东水的职务。泼辣而善良的三姑娘理解了秀云，仗义执言，鼓励妹妹建立新的家庭。在颜少春的撮合下，许茂老汉同意了秀云和东水的婚事。

正当葫芦坝重现生机之际，全国又掀起了“反击右倾翻案风”的运动，郑百如之流蠢蠢欲动，工作组被迫撤离。一场毁灭人性的新悲剧即将上演。秀云为颜组长送行，坚定地表示她要同金东水、老爹和姐妹们一起，抗拒任何歪风邪气，迎接葫芦坝未来的春天。

“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社会动荡民不聊生的现实，是大的悲剧环境，官员装腔作势，不为老百姓谋福祉，残渣余孽兴风作浪，好人不得安生。这种环境正好成为滋生歪风邪气的温床。

作品写了四姑娘的婚姻悲剧，受人凌辱，被迫出嫁，想要就要，想丢就丢，肆意污蔑。善良的四姑娘疼爱大姐留下的孩子，同情大姐夫的遭遇，承担起大姐的家庭责任。

除了四姑娘，九个姑娘中还写到了三个姑娘。

三姑娘的辣子性格，却成为她的人生悲剧。天不怕地不怕，生活上穷困潦倒，只是嘴上不饶人，没捞到半点好处，在穷困中度日。

七姑娘的心里悲剧，心灵被扭曲，没有明确的追求目标，图慕虚荣，用自己的贞操换得一份轻生的工作，不知养育老人，少有姐妹深情。惹得人人讨厌，还不自知。

只有九姑娘给我们留下了一抹亮色，虽然有人骚扰，她已明辨是非，出去闯荡，是风是浪是坦途，都留给大家思索？

颜组长丈夫的迫害致死，即使她家庭的悲剧，更是一个社会悲剧，是无数被迫害致死的人的缩影。

作品写了一群女人的悲剧，何其又不是男人的悲剧，社会的悲剧呢？

2020年4月7日